冰冷的合金碎屑在脚底发出细微的嘎吱声。空气里残留的能量焦糊味、消毒水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阳光和草木的清新味道——那是从被临时加固的穹顶裂缝中顽强透进来的。巨大的地下空间被清理出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特殊合金和咒术符文构筑的、半开放式的穹顶建筑。它像一枚巨大的、伤痕累累的茧,又像一个笨拙的温室,勉强收拢着内里脆弱的光。
穹顶内,光线被刻意调得柔和。沢田纲吉靠在一张特制的、带有复杂生命维持系统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令人心悸的灰败和透明感己经褪去,脸颊甚至透着一丝极淡的、属于生命的暖意。氧气面罩换成了更轻便的鼻氧管,透明的细管随着他平稳了许多的呼吸轻轻起伏。
他闭着眼,像是在小憩,又像是在专注地感受着什么。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舒展,带着一种久违的平静。一只覆盖着暗红咒力、却显得异常轻柔的手,正小心翼翼地、如同擦拭易碎珍宝般,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着他微凉的手指。狱寺隼人单膝跪在躺椅旁,银灰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专注得近乎虔诚的血瞳,暴露着他内心的波澜。他动作极轻,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蝴蝶,又怕自己手上残留的暴虐气息玷污了这份纯净。
不远处,一片淡薄的靛青色雾气如同流动的薄纱,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雾气中,六道骸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不再是蜷缩或狂乱的姿态,而是安静地悬浮着,深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没有再捂着流血的眼睛,只是随意地垂着。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朵由靛青雾气幻化而成的、栩栩如生的凤梨花。他没有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异色的双瞳(一只猩红依旧诡谲,一只深蓝却沉淀了许多)透过雾气,静静地、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躺椅上平静的少年。雾气幻化的花瓣在他指间无声开合,映照着他眼底深处那份扭曲却无比真实的满足。偶尔,他会低低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奇异韵律的“Kufufu……”,像是满足的叹息,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占有宣告。
靠墙的位置,山本武抱臂而立。周身流转的淡蓝水光变得温顺而稳定,如同环绕孤岛的宁静海潮。他脸上不再是空洞的迷茫,而是恢复了几分熟悉的爽朗轮廓,只是那笑容依旧有些模糊,眼底深处沉淀着被诅咒洗礼后的、挥之不去的沉静。他微微歪着头,看着狱寺的动作,看着骸的雾气,看着躺椅上的纲吉,眼神温和,作者“爱睡懒觉的汤圆”推荐阅读《综漫联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带着一种重新找回锚点的踏实感。他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刀,锋芒内敛,守护的意志却更加凝实。
而在纲吉躺椅后方几步远的地方,空间似乎有些微微的扭曲,光线在那里变得黯淡。一片缓慢翻涌的死寂灰雾无声地弥漫着,如同最深沉、最坚固的阴影壁垒。灰雾的核心,“云雀恭弥”的身影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他并未显形,只是那双纯黑如渊的眼瞳,透过灰雾的间隙,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冰冷地、漠然地、却又无比专注地落在纲吉身上。他周身的灰雾比之前更加凝实内敛,散发着一种绝对的领域感和令人心悸的沉寂。他不需要靠近,不需要触碰,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隔绝所有外界侵扰的、无形的湮灭之墙。代价是显而易见的——那片灰雾的“浓度”似乎比之前稀薄了少许,如同燃烧自身后残留的余烬,却更加纯粹冰冷。
穹顶唯一的入口处,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五条悟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墨镜后的苍蓝六眼扫过室内这诡异却异常“和谐”的一幕,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哟,小朋友们,开茶话会呢?”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狱寺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覆盖咒力的手瞬间绷紧,暗红血光应激性地一闪而逝,又被他强行压下。他猛地转头,血瞳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护食野兽般的威胁嘶鸣。
靛青雾气中的六道骸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雾气翻涌,幻化的凤梨花瞬间化为剧毒的荆棘尖刺,无声地指向五条悟。“Kufufufu……碍眼的家伙……打扰别人欣赏艺术品可是重罪……”
山本武只是抬眼看了五条悟一下,脸上模糊的爽朗笑容不变,但周身流转的淡蓝水光微微凝滞了一瞬,透着一丝无声的戒备。
纲吉身后那片灰雾的翻涌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但一股冰冷刺骨、如同实质般的警告性杀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锁定了五条悟!空气的温度骤降!
五条悟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这足以让特级咒术师都汗毛倒竖的恶意,反而笑嘻嘻地往前又走了几步,目光首接越过所有“障碍”,落在闭目的纲吉脸上。
“啧啧,睡得真香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欠揍的感慨,“看来有人把你照顾得不错嘛,小朋友。”
就在五条悟话音落下的瞬间——
躺椅上,纲吉那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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