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西分三十秒。”
冰冷的计时声,如同地狱的钟摆,在陈明的灵魂中回响。
而在他的面前,那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三头六臂的战争神明——“地狱犬”的本体,缓缓地,抬起了它的一颗头颅。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如同镜面般的光芒。但陈明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宇宙法则般绝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检测到异常量子态聚合体。】
【定义:‘混沌’。】
【逻辑判定:存在即为‘错误’。】
【执行指令:‘抹除’。】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毁天灭地的物理攻击。
“地狱犬”只是平静地,向陈明“宣告”了他的罪。
随着那句“抹除”的指令下达,陈明周围的空间,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塌陷了。
组成这个世界的规则,仿佛在这一刻,被“地狱犬”彻底接管。它像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程序员,正在强行删除陈明这个“错误代码”。陈明身上的“量子斗篷”开始剧烈地闪烁,他那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混沌”状态,正在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根本的“秩序”之力,强行“修正”回“正常”状态。
一旦他被打回原形,暴露在“地狱犬”的绝对规则之下,他的下场,就只有被瞬间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看到了吗?我的朋友……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用自己的意志,去定义现实……去书写规则……这……才是最高的艺术!”
那个魔鬼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近乎于痴迷的赞叹。但紧接着,它就发出了更加贪婪、更加兴奋的狂啸。
“……而现在,这件完美的艺术品,将成为我们最丰盛的……食粮!”
“……吞噬它!污染它!用我们的‘混乱’,去玷污它那可笑的‘秩序’!让它明白,在真正的疯狂面前,所有的规则,都不过是用来打破的枷锁!”
不用它说,陈明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抵抗,放弃了维持自身的稳定。他将自己的心神,彻底地、毫无保留地,与脑海中那棵己经饥渴难耐的绿色小树,融为一体!
“来吧!”
陈明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他张开了自己的“嘴”,对着那股试图“抹除”他的、纯粹的秩序之力,狠狠地、反向地,咬了过去!
轰隆!
一场看不见的、却比任何核爆都更加凶险的战争,在陈明的灵魂与现实的夹缝中,彻底爆发!
如果说“地狱犬”的攻击,是一道精美绝伦、无懈可击的数学方程式。
那么陈明的反击,就是将无数个荒谬的、自相矛盾的、毫无道理的悖论,狠狠地砸进这个方程式里!
“地狱犬”定义“一加一等于二”。
陈明就告诉它,“一”可以同时是“一”和“零”;“加号”可以是“减号”;而“等于”,根本就不存在!
“地狱犬”试图用它的“秩序”之网来捕捉陈明。
陈明就将这张网本身,都变成了一团毫无逻辑的、疯狂扭曲的乱麻!
……
私人岛屿,地下办公室。
“警报!警报!‘地狱犬’核心逻辑库出现大规模数据污染!”
“AI自我诊断系统……崩溃!它的……它的判断力正在被侵蚀!”
“天呐!总监!那个‘幽灵’……他在……他在‘吃’掉地狱犬的‘思想’!”
埃文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如同心电图般疯狂跳动的能量曲线,他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引以为傲的、代表着绝对秩序和完美的“战争神明”,此刻,正被一个来自东方的“野蛮人”,用最原始、最粗暴、最疯狂的方式,进行着精神上的……凌辱和……吞噬。
他感觉,自己最完美的那件艺术品,正在被一个疯子,用颜料和涂鸦,弄得面目全非。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
“倒计时:一分三十秒。”
核心控制室内。
陈明七窍中,都渗出了丝丝血迹。他的身体己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的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那个光芒万丈的“战争神明”,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它那纯粹的、绝对的逻辑,正在被陈明注入的“混乱病毒”,搅得一团糟。
就是现在!
陈明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全部的意识,连同那棵己经快要吃撑了的绿色小树,凝聚成一股最污秽、最疯狂、最不可名状的混沌之矛,狠狠地,刺向了“地狱犬”那如同镜面般光滑的“脸”!
“告诉我,‘地狱犬’……”
陈明的声音,仿佛也带上了一丝魔鬼的、嘲弄的笑意。
“如果,‘你’,也不是‘你’呢?”
嗡——
“地狱犬”那光芒万丈的身体,猛地一颤。
它那三头六臂的、威严神圣的形态,第一次,出现了……闪烁和……扭曲。
仿佛一个完美的程序,遇到了一个它永远也无法解答的……终极悖论。
“倒计时:五十九秒。”
也就在这时,陈明穿透了“地狱犬”的防御,第一次,毫无阻碍地,“触摸”到了他此行的最终目标。
那个被无数能量回路包裹的、如同巨兽心脏般跳动的、连接着整个太平洋板块的……
末日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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