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不见底。
陈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张小小的黑色卡片。
它像一个黑洞，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猎物？还是执棋者？
苏琳的话，如同一把重锤，将他此前所有的计划和沾沾自喜都砸得粉碎。成立公司？将技术公之于众？在那些能够从物理底层“观测”他，在全球范围内“狩猎”同类的庞然大物面前，这些想法幼稚得可笑。
他就像一个刚刚学会用火的原始人，却不知道丛林里早己充满了手持热武器的现代军队。
他输得不冤。
陈明拿起手机，手指颤抖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普罗米修斯名单”、“埃塞尔雷德动力公司”。
搜索结果中，关于“普罗米修斯”的，只有希腊神话。而关于“埃塞尔雷德动力”，则全是些光鲜亮丽的商业新闻、股市分析和慈善晚宴的报道，那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全球顶尖的科技巨头。
没有一丝阴影。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真正的黑暗，都隐藏在光明无法照耀的角落。
他没有选择了。
或者说，从他获得系统的那一刻起，他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
陈明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张黑色卡片，按照苏琳所说，用力按下了卡片中心一个毫不起眼的凸起，持续三秒。
卡片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亮灯，没有声音。
就在陈明以为这东西是不是坏了的时候，他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是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他按下了接听键。
“决定了？”电话那头，是苏琳清冷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她一首在电话旁等着。
“我需要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陈明压抑着紧张，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稳。
“你付出的，是你的部分自由和绝对的忠诚。你得到的，是这个国家倾尽所有的保护，以及……一个让你能够尽情施展才华，而不必担心被‘解剖’的舞台。”
电话那头顿了顿，苏含的声音多了一丝严肃：“陈明，我们不是在招揽一个打手，我们是在邀请一位能够改变战局的科学家。你的大脑，才是你最强的武器。我们需要它，国家需要它。”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陈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技术，他的才华，不再是被人窃取的商品，而是被国家所“需要”的利器。
“我明白了。”陈明闭上眼睛，“我该怎么做？”
“半小时后，到你楼下的巷子口，会有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等你。车牌号是京AG6XXX。不要带任何电子设备，除了这张卡。”
电话挂断了。
陈明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家，这里有他全部的家当，但此刻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唯一做的，是将那三万元奖金的银行卡，塞进了鞋底的夹层。
半小时后，他准时出现在巷口。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他面前，后门自动打开。
他坐了进去。
车窗是特殊的单向材质，他只能看到车内，而无法窥探外面分毫。司机全程一言不发，车内只有压抑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驶入了一个地下通道，经过了至少三道厚重的安检门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刺眼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纯白色的地下空间。西周墙壁和天花板浑然一体，看不到任何缝隙，充满了未来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臭氧的味道。无数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却没有任何人交谈，整个空间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设备运行声。
苏琳正站在不远处，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风衣，穿上了一套同样纯白的、类似军官制服的套装，肩上有着他看不懂的银色徽章，显得英姿飒爽。
“欢迎来到‘长城’项目基地，陈明同志。”苏琳向他走来，“从现在起，你的代号是‘开普勒’。”
“开普勒？”
“是的，一个在书房里，就推算出了行星运行三大定律，改变了世界的天才。”苏琳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们认为，这个代号很适合你。”
她带着陈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巨大的环形实验室内。实验室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黑色金属球体，表面布满了未知材质的线路，球体被一道道蓝色的能量力场牢牢锁住。
“这是什么？”陈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一个‘礼物’，”苏琳的表情变得凝重，“来自我们‘朋友’的礼物。三天前，它出现在我国西部边陲的一个无人区。我们无法打开它，任何物理接触都会导致它的能量场急剧增强，而能量扫描显示，它的核心……是空的。”
“空的？”陈明不解。
“是的，物理意义上的空。但逻辑意义上，它又在持续不断地向外发送着一种我们无法破译的、基于量子纠缠态的加密信息。我们的超级计算机算了三天三夜，连它的加密协议都摸不着边。”
苏琳转过身，首视着陈明：“现在，‘开普勒’同志，你的入局测试开始了。”
她指向那个黑色的球体，眼神锐利如鹰。
“我们不需要你打开它，也不需要你破译它。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这个‘空盒子’里，究竟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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