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阿比盖尔的出生像是被命运埋下的一颗苦种。母亲在他襁褓中就因产褥热撒手人寰,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早把家里最后一亩薄田抵了酒钱。
十二岁那年,西蒙攥着磨出茧子的小手走进农场时,农场主正叼着烟斗打量他:“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他梗着脖子答:“我能扛动半袋麦,能跟牛犊较劲。”就凭这句硬气话,他换来了每天七个铜板的活儿——可转身就被父亲抽走三个,“去去,打壶酒来,别耽误老子解乏。”
这样的日子熬了七年。西蒙的肩膀磨出了厚茧,掌心的裂口结了又破,他总在夜里数着剩下的西个铜板想:“等攒够钱,就去镇上学门手艺。”可命运偏要撕碎这点念想。那天农场主领着个面黄肌瘦的农奴过来,拍着西蒙的背说:“他不要工钱,管饭就行。你呀,另寻活路吧。”西蒙站在田埂上,看着农奴佝偻着背接过锄头,突然明白:盼着好日子从天而降,不如攥紧拳头去抢。
他回家时,父亲正瘫在草堆里哼唧,酒葫芦滚在脚边。“钱……再给我两个铜板……”西蒙盯着那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心里像烧着一团火。
夜里,他把父亲拖进后山的土坑,埋土时听见土里传来模糊的呻吟,手却没停。
第二天他对邻居说:“我爹喝多了,半夜没气了。”卖房子给领主那天,领主掂着钱袋冷笑:“你爹要是知道你卖了祖宅,怕是要从坟里爬出来。”西蒙低头看鞋尖:“他喝醉时总说,这破屋留着也没用。”
揣着这笔启动资金,西蒙在各村镇转悠。路过磨坊时,正撞见磨坊主把农夫的麻袋拽下来:“今年磨费就涨三成,付不起就别用!”
农夫急得首跺脚:“可税吏昨天刚收走一半粮食,我全家就指望这点口粮了!”西蒙蹲在磨坊外的石头上,看着太阳把影子拉长,忽然想:要是把这些憋着火的人聚起来,会怎么样?
他先找到老邻居汤姆。汤姆正蹲在门槛上啃黑面包,见西蒙来,往旁边挪了挪:“听说你发了?”西蒙坐下,把怀里的干酪掰了半块递过去:“我爹走了,房子也卖了。但我看见磨坊主涨钱,税吏催命,咱们累死累活,连口热汤都喝不上。”汤姆咬着干酪没说话,西蒙又道:“咱们去请愿吧,让他们减点税,降点磨费。”汤姆咽下嘴里的东西,喉结动了动:“能成吗?前年有人去说过,被打了一顿扔回来。”“不试试怎么知道?”西蒙眼里闪着光,“你家小子总饿肚子吧?为了他,也得拼一次。”
集会那天在村头的老槐树下。西蒙站在石头上,刚要开口,就见人群里有人扯嗓子:“西蒙,你爹是不是你活埋的?我可听见风声了!”西蒙攥紧拳头,朗声道:“我爹是喝死的!但他活着时总说,人不能像猪一样被圈着喂,总得争口气!你们说说,今年收成减了一半,税怎么不减?磨费凭啥涨?”一个瘸腿的老兵拄着拐杖往前挪:“我儿子在镇上做学徒,前天被税吏抢了工钱,说要‘孝敬国王’——国王能缺这点钱?”这话像火星落进干草堆,人群顿时炸了锅。
队伍往城镇走时,沿途不断有人加入。铁匠铺的约翰扛着铁锤跑出来:“算我一个!领主强征了我三把新打的镰刀,一分钱没给!”面包师的女儿抱着一篮硬面包追上来:“我给你们带点吃的,我爹说,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饿死!”可刚到城门口,就被持矛的士兵拦住。领头的军官冷笑:“一群刁民,敢聚众闹事?给我拿下!”
地牢里阴暗潮湿,西蒙和十几个领头的挤在一起。汤姆叹着气:“我说啥来着,白费力气。”西蒙靠着墙,摸了摸墙上的青苔:“力气没白费,至少让更多人知道,咱们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地牢还有个老头 是个流浪汉,总听他说:“教堂的神父讲,受苦是因为上辈子有罪。”西蒙啐了口唾沫:“那我上辈子犯了什么罪?生下来就没娘?”老头被他问得一愣,笑着咳嗽起来:“你这小子,将来必成大器。”
一个月后出狱,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回头看了眼监狱的高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干,就干票让他们睡不着觉的。
他找到藏在林子里的约翰:“有铁吗?我要打兵器。”约翰擦着铁锤:“你想清楚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总比饿死强。”西蒙蹲在熔炉边,火光映着他的脸,“礼拜天去教堂,那里人最多。”
礼拜天的教堂里,神父正念叨着“要忍耐”,西蒙突然冲上台,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人群惊呼时,他转向众人,声音发颤却格外清晰:“人们啊,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幸福的生活,总是轮不到你们?”后排有人怯怯地应:“神父说,这是上帝的考验……”“狗屁考验!”西蒙猛地提高音量,“去年冬天,领主家的狗都吃面包,而汤姆的小儿子,冻饿而死!这也是上帝的意思?”汤姆猛地站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因为我们一首在被剥削!”西蒙的声音撞在教堂的穹顶上,“税收不公,物价飞涨,我们种的粮食,养肥了那些蛀虫!”一个穿粗布裙的女人哭出声:“我男人被拉去打仗,死了连抚恤金都被税吏贪了……”西蒙挥着手臂:“为什么他们能吃饱穿暖?为什么我们要把希望寄托给从不露面的上帝?因为我们没团结起来!”
台下的年轻人猛地站起:“西蒙,你说,我们该怎么做?”约翰上台把一捆兵器扔在地上,西蒙看着一张张涨红的脸,一字一句道:“拿起家伙,推翻他们!”“造反有理!”他喊道。“造反有理!”年轻人率先呼应,声音越来越响。“起义无罪!”西蒙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像惊雷炸响。“起义无罪!”整个教堂都在震颤。
军队来镇压时,约翰带着铁匠们赶制的长矛迎了上去。西蒙一刀劈倒冲在最前的士兵,回头喊:“怕吗?”汤姆举着锄头,脸上溅着血:“怕个球!死也死得痛快!”他们一路打过去,处决了那个涨磨费的磨坊主,杀了抢工钱的税吏,最后闯进领主的城堡。领主跪在地上求饶时,西蒙想起十二岁那年,这人骑着高头大马从他身边过,马蹄溅了他一身泥。
攻城战中,一支箭射穿了西蒙的左臂。他咬着牙拔出箭,用布条勒紧伤口,对围上来的人笑:“没事,死不了。”约翰往他伤口上撒草药:“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咋办?”西蒙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忽然想起父亲那句醉话:“人活一辈子,总得干点像样的事。”他握紧手里的剑:“让他们看看,咱们穷人的骨头,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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