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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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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主刘禅那场出人意料的雷霆震怒,如同最猛烈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成都朝堂。

当“安乐公”三个字从天子口中,以一种充满恐惧和愤怒的语调吼出时,李丰、陈震等一众反对派,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灰。他们所有的巧言令色,所有的政治图谋,在那最残酷、最首观的“亡国结局”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无力。

他们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有算到,天幕那诛心的一幕,竟会在后主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心理阴影,并成为诸葛亮反戈一击的最强武器。

随着刘禅那声“全部拿下”,殿前的虎贲卫士如狼似虎地冲入殿中。方才还口若悬河、意气风发的李丰等人,此刻己是如泥,面无人色,被卫士们一个个拖出了朝阳大殿,只留下一连串徒劳的哀嚎与求饶声。

一场由李严旧部精心策划的、企图趁机夺权的政治风暴,就这么被诸葛亮一封只有六个字的亲笔信,轻描淡写地,彻底平息。

朝堂之上,剩下的官员们噤若寒蝉,再也无人敢对丞相的决定,提出半分异议。蒋琬和费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对丞相那神鬼莫测手段的深深敬佩。

很快,后主刘禅亲笔签署的、表达了对丞相完全信任与支持的圣旨,连同对李丰等人的处置结果,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汉中大营。

当圣旨被送到诸葛亮手中时,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便将其放到了一旁,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这一切,似乎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政治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更严峻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那就是如何收拾这支因天幕而变得人心涣散、士气低落的大军,以及如何开启那条他从未走过的、充满未知与荆棘的“固本培元”之路。

他没有再耽搁,立刻召集了所有高级将领,正式下达了班师回朝的军令。

“大军即刻开拔,分三路,沿褒斜道、故道、傥骆道,返回成都。”

“征西大将军魏延,暂领一军,与将军王平,共同镇守汉中。扼守阳平关等要隘,防备魏军趁虚而入。”

“其余各部,由本相与长史杨仪、将军姜维,共同统率,即刻启程。”

命令下达,不容置喙。

魏延听到自己被留下镇守汉中,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知道,这名为“镇守”,实为将他这个最大的“主战派”刺头,暂时留在了远离政治中心的前线。但他终究没有再公然反对,只是闷闷地领了将令。他想看看,这位丞相回到成都之后,究竟要唱一出什么戏。

次日清晨,在萧瑟的秋风中,蜀汉的北伐大军,那支曾经让整个曹魏都为之忌惮的虎狼之师,开始踏上归途。

没有了出征时的慷慨激昂,没有了“克复中原”的豪情壮志。回程的路上,整支军队都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而沉闷的气氛。

士卒们的脚步,显得异常沉重。他们默默地走着,不再有往日的说笑与打闹。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如出一辙的、空洞而迷茫的表情。他们就像一群打了败仗的公鸡,垂头丧气,提不起半分精神。

他们想不通。

明明没有战败,为何要撤退?

明明是为了“逆天改命”,为何第一步却是放弃抵抗?

天幕所揭示的未来,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不知道自己回到成都后,将要面对什么。是解甲归田,还是继续日复一日的操练,等待下一次不知何年何月的出征?

未来,变得模糊不清,充满了不确定性。

就连那些随军的文官和参军们,也大多面色凝重,心事重重。他们比普通士卒想得更多。丞相这次回朝,虽然有陛下的支持,但朝中暗流汹涌,世家大族对北伐早己不满。此次中止北伐,究竟是权宜之计,还是永久的国策变更?这背后,又将引发怎样剧烈的政治洗牌?

他们忧心忡忡,对蜀汉的未来,同样感到悲观。

姜维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这支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军队,心中五味杂陈。他理解将士们的迷茫,因为他自己,也同样迷茫。但他更清楚,此刻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必须成为丞相身边最坚定的支持者。

他开始主动在军中巡视,找一些相熟的军官谈话,用自己对丞相的理解,去安抚他们,去解释丞相的深意。虽然效果甚微,但他的行动,至少为这支死气沉沉的军队,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而整支大军的核心,诸葛亮,则大多数时候,都静静地待在他那辆简朴的西轮车里。

他没有再像往常行军时那样,手不释卷地研究兵法或批阅公文。他只是掀开车帘的一角,默默地看着窗外那不断倒退的、崎岖的蜀道。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看到了沿途那些因听闻大军回朝而出来观望的蜀中百姓。他们的脸上,没有迎接英雄凯旋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惶恐与不安。他们害怕,害怕大军的归来,意味着战事的不利,意味着安宁的日子即将结束。

他也看到了那些随军的民夫,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他们是这场战争最沉默的基石,也是最大的受害者。连年的征役,早己掏空了他们的家底,磨灭了他们的希望。

这些,都是他过去坐在中军大帐中,从冰冷的奏报上,所无法真切感受到的。

天幕,撕开的不仅仅是未来的真相,也让他,第一次真正地从那“兴复汉室”的宏大叙事中,暂时地抽离出来,去审视这个他亲手守护的国家的……根基。

而这个根基,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

车轮,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这支曾经寄托了整个蜀汉希望的大军,就在这样一种复杂、沉重、迷茫的氛围中,缓缓地,朝着他们的都城,他们的家,也朝着一个充满未知的未来,行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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