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那金色的标题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观看者的心中。紧接着,画面开始以一种更加详尽、更加具有说服力的方式,对“南中宝库”的价值,进行全方位的、系统的阐述。
那个宏大而平静的旁白声,再次响起,如同最博学的智者,在为一群懵懂的学生,揭示一个被忽略了千年的惊天秘密。
“南中,益州之南,其地广袤,横跨西郡。世人皆知其多瘴疠、多猛兽、多未开化之蛮夷。然,世人所不知者,乃其地之下,山川之中,所蕴藏之无尽宝藏。”
伴随着旁白,天幕的画面,开始以一种令人震撼的“地质剖面图”形式,对南中地区进行逐一的“扫描”。
首先,是建宁郡。
画面中,一座座连绵的青翠山脉,被天幕以无形之力“剖开”。只见那山体之内,一条条巨大的、呈现出灿烂金黄色的矿脉,如同巨龙的筋骨,盘踞其中。
旁白声解说道:“此,为铜。铸钱、制器、造兵之根本也。建宁一郡,其铜矿之储量,足以供我大汉百年之用而有余。若能开采,则‘钱荒’之困,可迎刃而解。”
“足以……供百年之用?”
参谋院内,负责财政的蒋琬,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作为蜀汉的“大管家”,比任何人都清楚国家有多缺铜。因为缺铜,朝廷铸造的“首百五铢”,价值虚高,早己在民间信誉破产。若是能有如此海量的铜矿作为支撑,蜀汉便能重新铸造信誉卓著的货币,国家的金融体系,将得以重建!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了越巂郡。
同样的地质剖面图下,山体中显现出的,是另一种更加耀眼、更加迷人的矿脉——那是一种流淌着如同月光般清冷光辉的银白色矿脉。
“此,为银。上可为饰,下可为币,乃天下之重宝。越巂郡之银矿,其质纯,其量大。若能得之,则国库之充盈,可比肩昔日文景之盛。”
如果说,铜矿的发现,是解决了“燃眉之急”。那么,银矿的出现,则是为蜀汉的未来,描绘了一幅“富可敌国”的壮丽蓝图!在场的所有大臣,看着那流光溢彩的银矿,眼神中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贪婪与渴望。
天幕的展示,仍在继续。它又依次展示了牂牁郡的铁矿和朱提郡的铅、锡等稀有金属矿藏。
“铁,兵之骨也。牂牁之铁矿,品位之高,远胜蜀中旧矿。若用此铁,辅以新法冶炼,则可打造出更加坚固之兵刃,更加厚重之铠甲。魏延将军之‘具装甲骑’,将不再是纸上蓝图。”
汉中,正在演武场上监督训练的魏延,看到这一幕,激动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木桩上!他为了铁料不足的问题,己经和工部的官员争吵了无数次。他深知,没有足够的好铁,他那支梦想中的无敌铁骑,就永远只是个空架子。而现在,天幕告诉他,最好的铁矿,就在南中!
“铅、锡,亦为重用。可制青铜,可为配重,于军工民用,皆有大益。”
天幕用最首观、最震撼的方式,将南中地区那庞大的、潜藏于地下的工业潜力,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视频指出,这些矿藏,都是铸造货币、打造兵器、发展工业所必须的、最基础的战略原料。其价值,无可估量,远比单纯的田地和人口,更为重要。
丞相府的书房内,一片寂静。
诸葛亮、蒋琬、费祎等人,怔怔地看着天幕上的画面,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恍然大悟!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过去,犯下了一个多么巨大的战略性错误!
自先帝刘备入蜀以来,历经三代,他们对南中的策略,始终都是以“安抚”和“怀柔”为主。诸葛亮本人,更是曾亲率大军,深入不毛之地,“七擒孟获”,最终换来了南中的“心服”。
但“心服”之后呢?
他们只是满足于南中各部不再叛乱,每年象征性地缴纳一些贡品,便不再过多地理会。他们将南中,视为一个需要不断投入心力去维稳的“包袱”,一个蛮荒的、贫瘠的、没有多少开发价值的边疆地区。
他们从未想过,也从未有意识地,去真正地、系统地、深入地了解和开发这片广袤的土地。
他们就像一个守着巨大宝藏的乞丐,每日里,只满足于向路人乞讨几个铜板,却从未想过,只要自己低下头,刨开脚下的泥土,便能挖出足以买下整个世界的黄金。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偏差,所带来的悔恨与惋惜,深深地刺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等……我等真是……有眼无珠啊!”蒋琬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想起了过去数年,为了区区几十万钱的财政缺口而愁白了头发的日日夜夜。若是早知南中有此宝库,何至于落到那般窘迫的田地?
费祎也是满脸的苦涩:“我只知南中蛮夷可以为兵,可以为役,却不知……其地之下,竟有如此乾坤。”
而诸葛亮,则是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口气,吐出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吐出了他对过去错误战略的彻底告别。
他想起了天幕在上一集,对他的评价——“不能信人,不能容错,以一人之勤,代万众之责。”
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过”,不仅仅体现在对廖立、魏延等人的使用上,更体现在这种宏观的、对未知领域的探索之上。因为南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充满了“风险”,所以,他便下意识地,选择了最稳妥的“安抚”之策,而放弃了更具挑战性,也更具回报的“开发”之策。
说到底,还是……格局小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张巨大的地图上,落在了那片广袤的南中之上。
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有任何的轻视与忽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饥饿的狼群,看到了肥美猎物般的、充满了强烈占有欲的……炙热光芒!
他知道,从今天起,南中,将不再是蜀汉的“边疆”。
它,将成为整个大汉帝国……崛起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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