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平率领着精锐部队,押解着缴获的财物和被解救的平民,返回山谷隘口的临时营地时,太阳正悬挂在天空的正中央,阳光炽烈,将战场上尚未干涸的血迹,蒸腾出一种刺鼻的腥甜味。
治粟都尉吕乂,正焦急地在营地前来回踱步。当他看到王平一行人毫发无伤、满载而归时,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紧接着,当他看清队伍中那数量惊人的缴获物资,和那些喜极而泣、重获自由的各族平民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王将军,你……你们这……这是把恶鬼林给……抄家了?”吕乂指着那些装满了金银的箱子,结结巴巴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王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与汗水,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大笑道:“区区一群盘踞在山洞里的耗子,算得了什么?丞相有令,除恶务尽!此番,也算是为这条商路,提前清扫些障碍。”
他的语气轻松写意,仿佛刚刚完成的,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郊游。然而,这番话,听在那些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商人和随行人员耳中,却不啻于天神之语。他们看着王平那浴血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畏与崇拜。
而这场战斗所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此。
战争,是最好的扬名工具。尤其是,一场干净利落、以少胜多的、碾压式的胜利。
“恶鬼林”的山匪被全歼的消息,就如同被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以商队的营地为中心,迅速地,朝着西面八方,掀起了层层叠叠的巨大涟漪。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那些常年生活在山匪淫威之下的、周边的各个弱小部落和村寨。
起初,他们不敢相信。
“什么?‘刀疤脸’死了?他手下那两千多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全……全完了?”一个部落的老族长,听到这个消息时,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与怀疑。
“恶鬼林”的山匪,盘踞此地数十年,如同一个无法祛除的毒瘤。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周边的小部落,要么忍气吞声,年年上缴“保护费”;要么,就被一夜之间灭族,寨子被烧成一片白地。他们曾无数次地向上天祈祷,希望能有神兵天降,除去此害。
然而,当“神兵”真的到来,当这个让他们恐惧了半辈子的噩梦,真的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时,他们反而感到了一种不真实感。
首到,王平派出的信使,带着“刀疤脸”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汉军在此,宵小退散”的严正宣告,出现在他们的寨子前时。
所有的怀疑,都化作了狂喜!
“是真的!是真的!恶鬼们……真的被除掉了!”
“是东土来的汉军!他们是天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压抑了数十年的喜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各个部落和村寨,都沸腾了。他们杀牛宰羊,拿出部落里最好的米酒,如同庆祝最盛大的节日一般,欢庆着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紧接着,各种各样关于这支“汉军”的传说,开始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以一种添油加醋、神乎其神的方式,疯狂地流传开来。
有的说,那汉军的主将,身高一丈,青面獠牙,能口喷烈火,是天上的火神下凡。他只用了一声怒吼,便将那刀疤脸匪首,震得魂飞魄散。
有的说,汉军的士兵,个个都能在奔驰的骏马上,百步之外,射穿飘落的树叶。他们的箭,能自动追踪敌人,无论你躲到哪里,都难逃一死。
更有的说,汉军根本就不是凡人。他们拥有某种神秘的法术,能够召唤风雷,操控土石。那场战斗,根本不是厮杀,而是汉军的神将,对一群凡间恶鬼的……单方面“审判”。
这些传说,越传越离奇,越传越广。
从南中的边境,一首传到身毒北部的各个城邦。那些原本对这支来自东方的、神秘的商队,心怀叵测,准备“黑吃黑”的地方势力和小领主们,在听到这些传说后,一个个都吓得是心惊胆战,立刻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全都掐死在了萌芽状态。
开玩笑!连“恶鬼林”那两千多个连命都不要的疯子,都被人家砍瓜切菜一般给灭了!自己手下那点兵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一时间,所有通往“恶鬼林”的道路上,那些潜在的威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当商队再次启程时,沿途所过之处,都能看到一些小邦国的士兵,在远处“恭敬”地站岗,仿佛是在为这支不可战胜的军队,维持秩序。
“汉军”!
这个名词,第一次,在这片混乱而又崇尚武力的土地上,被赋予了全新的、令人敬畏的含义。
它不再仅仅代表着一个遥远的、来自东方的国度。
它,与“不可战胜”的武力,与“雷霆万钧”的手段,被死死地画上了等号!
王平,用一场干净利落、恰到好处的立威之战,为这支商队,为未来的“黄金走廊”,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他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汉人的丝绸和茶叶,你可以来买。
但汉人的财富,你,抢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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