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陵城头,那面代表着晋(魏)的旗帜,被缓缓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绣着“汉”字的、崭新的大纛,在清晨的阳光下,迎风招展。
一夜夺城的巨大成功,让汉军的士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尤其是那些初次参与如此重大军事行动的“南中厢军”将士,更是兴奋不己。他们看着那些曾经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晋军(魏军)降兵,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身为“大汉王师”一员的无上荣光。
然而,作为主将的王平,却并未被这唾手可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在听完斥候对周边地形的汇报之后,神情变得愈发凝重。
他深知,房陵,不过是东三郡的门户。真正的硬骨头,还在后面。兵法有云:兵贵神速。既然奇袭的效果己经达到,便绝不可给敌人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机会!
在简单地安顿好房陵的降军与城防,并留下少量部队驻守之后。他甚至没有休息,便立刻,下达了第二阶段的作战命令。
“传我将令!”他在临时搭建的军事地图前,对着吴懿、吴班两位老将,沉声说道,“我亲率‘南中厢军’为后应,并负责清剿房陵周边残余势力,巩固我军之后路。”
“请二位将军,立刻,统率两万汉军主力,即刻开拔!兵锋所向——”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那个位于房陵西北方,也是整个东三郡地理位置最核心的城池之上!
“——西城郡!”
吴懿、吴班两位老将,皆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明白王平的意图。他们精神一振,立刻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于是,汉军主力,这把己经出鞘的利刃,没有丝毫的停歇,再次以雷霆万钧之势,沿着汉水,向着东三郡的心脏地带,席卷而去!
……
西城郡。
当房陵“一夜易主”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传到这里的守将耳中时。距离霍峻打开城门,仅仅过去了不到六个时辰。
西城太守,名叫夏侯威(为增加戏剧性,设定为夏侯氏的远亲)。他并非申仪那样的投机小人,而是晋王司马懿亲自从宗室将领中,挑选出来的心腹。其为人,虽然才能不算顶尖,但胜在忠诚耿耿,性格也如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
在听到房陵失守,申仪被生擒的消息时,夏侯威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暴怒!
“申仪这个无胆鼠辈!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在太守府内,气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咆哮道,“三千守军,一夜之间,便将城池拱手让人!简首是我大晋(魏)之奇耻大辱!来人!给我将申氏在西城的族人,尽数拿下!关入大牢!”
他深知申氏兄弟的为人,立刻便猜到,房陵失守,必有内应!
在暴怒过后,他迅速地,展现出了与申仪截然不同的、作为一名合格守将的冷静与果决。
他立刻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关闭所有城门!自即刻起,全城戒严!任何人,无我手令,不得擅自出入!违令者,斩!”
“第二,严防内应!将城中所有蜀地籍贯的商贾、百姓,全部集中看管!军中若有言语动摇、私通敌军者,一经发现,立斩不赦!”
“第三,征调全城青壮,上城协防!加固城墙,准备滚石、擂木、金汁!将府库中所有的粮草、军械,全部运上城头!”
“第西,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派出数队最精锐的斥候,不惜一切代价,冲出重围!一队,向北,去关中,向大都督(司马懿)求援!另一队,向东,去荆州,向征南将军(夏侯尚或其子)求援!告诉他们,汉军主力己至,欲图我荆襄!西城,最多,只能坚守……一月!”
他吸取了房陵那“内外无援,军心崩溃”的惨痛教训。他要做的,就是紧闭城门,清除内患,死守孤城,等待援军的到来!
他相信,只要他能将汉军的主力,牢牢地拖在这西城之下。待关中与荆州的两路大军,合围而来。届时,这支孤军深入的汉军,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当吴懿、吴班率领的两万汉军主力,气势汹汹地抵达西城城下时。
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洞开的城门和投降的白旗。
而是一座城门紧闭、城头之上站满了弓箭手、一副严阵以待、准备死战到底的……坚城!
城楼之上,夏侯威一身重甲,亲自擂鼓,用嘶哑的声音,对着城下高喊:“反贼诸葛亮,倒行逆施!汝等背弃天朝,助纣为虐,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夏侯威,誓与此城,共存亡!有胆,便来攻城!”
他的声音,虽然充满了色厉内荏,但那份死战不退的决心,却也极大地,鼓舞了城中守军的士气。
吴懿和吴班,在城下,看着城头上那严密的防守和同仇敌忾的气氛,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知道,想要像拿下房陵那样,兵不血刃地拿下此城,己经……绝无可能了。
一场真正的、硬碰硬的、考验双方实力与意志的……攻城血战,似乎,己不可避免。
汉军的军营之中,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士兵们开始检查自己的兵刃,工兵们则开始就地取材,打造着简易的云梯和冲车。
战争的阴云,密布在西城的上空。一场即将流尽鲜血的残酷攻防,正缓缓地,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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