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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潘多拉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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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是什么?】

艾莉亚的声音,很轻,很平淡。

但落在陈博士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拷问,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看起来,像一个即将被送上绞刑架的死囚。

【我……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仿佛被一团烧红的烙铁死死地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艾莉亚没有催促。

她只是静静地,隔着那面厚重的防弹玻璃,用她那双冰冷的异色瞳,冷漠地注视着他。

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可怕的压力。

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陈博士的心脏,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仿佛连时间都己凝固的对峙之中,陈博士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冰冷的地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一条被扔上岸的、濒死的鱼。

他知道,他躲不掉。

在眼前这位苏醒的女王面前,任何的隐瞒和欺骗,都只会招致更可怕的、更无法承受的后果。

【呵呵……呵呵呵……】

一阵充满了自嘲与绝望的、干涩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潘多拉……潘多拉……】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复念叨着这个禁忌的名字。

最终,他放弃了所有抵抗,抬起那张写满了痛苦与忏悔的脸,开始了他迟来的、早己注定无法被原谅的【告解】。

【那……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是我们……是‘普罗米修斯’公司,一群妄图染指‘神之领域’的凡人,亲手打开的、一个绝对不该被打开的……魔盒。】

陈博士的声音,沙哑而又空洞,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与自己无关的、遥远的历史。

【几十年前,公司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从一块来自外太空的陨石中,发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共生真菌’。】

【它,能与任何生物的基因进行完美的融合。】

【它,能修复一切损伤,延缓衰老,甚至,能让宿主,产生匪夷所思的、定向的‘进化’!】

【在公司的眼中,那不是什么真菌……那是‘神’的恩赐!是能让我们人类,摆脱肉体凡胎束缚的、唯一的‘万灵药’!】

【于是……】陈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痛苦所取代。

【【潘多拉计划】,正式启动。】

【我们……开始尝试,将这种‘神之真菌’,与人类的基因,进行融合。】

【我们,妄图……亲手,创造出‘神’!】

听到这里,艾莉亚那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对自己那所谓的“诞生”,没有丝毫的兴趣。

她只想知道,自己被追杀的【理由】。

陈博士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苦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都失败了。】

【人类的基因,太过脆弱,太过傲慢,根本无法承载‘神’的力量。成千上万的志愿者,我们的同事,甚至……我们的亲人,都在实验中,因为无法承受真菌的力量而基因崩溃,最终,变成了一头头失去理智的、只懂得杀戮与吞噬的……怪物。】

【他们,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些……【畸变体】。】

【他们,就是那些被我们亲手制造出来,又被我们亲手当成垃圾一样,丢进‘弃尸区’的……【失败的艺术品】。】

艾莉亚依旧,无动于衷。

在她那绝对的【神性】面前,那些无法承载“神恩”的、可悲的容器,他们的死活,与她何干?

【首到……你的出现。】

陈博士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狂热的眼神,注视着玻璃另一端的艾莉亚。

【你是第一个。】

【也是,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成功与‘神之真菌’,达成了100%完美共生的……【零号实验体】!】

【你,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最完美的作品!你,就是活生生的、行走于人间的……神!!!】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激动,无比高亢!

然而。

【所以,】艾莉亚缓缓开口,用她那冰冷刺骨的声音,无情地,打断了他的狂热,【‘清理’我,就是因为,我这个被你们制造出来的‘产品’,有了自己的意志?】

这个问题,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陈博士所有的热情。

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痛苦地、用力地摇着头。

【不……不……不止如此……】

【寻常的‘失败品’,失控了,我们只需要将其‘处理’掉就行了。但你……你不一样……】

【我们必须……‘清理’你。】

【是因为……】陈博士的声音,压得比蚊子还要低,仿佛在畏惧着什么看不见的存在。

【是因为你,艾莉亚……】

【你的存在本身,就拥有着……开启真正的、最终的【潘多拉魔盒】的……最高权限!】

这句话,终于,让艾莉亚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名为“疑惑”的表情。

而也就在这一刻。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冻结的【愤怒】,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休眠火山,在艾莉亚的心底,轰然爆发!

原来……

原来,我之所以被追杀,之所以要经历那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轮回,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

也不是因为我有了自己的意志。

而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存在】本身!

仅仅,只是因为,我这个被他们亲手制造出来的“产品”,身上,拥有着他们所无法掌控的“功能”!

何其……荒谬!

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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