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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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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冰冷,死寂,仿佛连时间都被吞噬的纯粹黑暗。

艾莉亚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在一条狭窄的滑道底部,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身后,是刚刚将她与死亡隔开的厚重地砖,隐约还能感受到从另一端传来的、爆炸后的高温。

而前方,是未知的、深不见底的幽暗通道。

她挣扎着站起,身体因力竭而传来阵阵抗议般的剧痛。她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擦去嘴角那抹刺目的殷红血迹,那双一金一黑的异色瞳,在绝对的黑暗中,依旧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属于野兽般的警惕光芒。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一个自称陈博士的神秘人。

一次巧合到仿佛经过无数次排练的“完美救援”。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艾莉亚不是懵懂的羔羊,她是被无数“失败品”环绕着苏醒的女王。她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任何无缘无故的善意。

在她的世界里,一切皆为棋局。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陈博士,是敌是友,尚在她的评估之中。

【滋……孩子,你……你还好吗?】

就在这时,她耳中那个微不可查的通讯器里,再次传来了陈博士那苍老而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艾莉亚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藏入阴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警惕地聆听着。

【……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

通讯器那头的陈博士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沉默了数秒后,声音变得无比急切。

【但你必须相信我!‘普罗米修斯之眼’的算力超乎你的想象!它在刚才的爆炸后,己经将这片区域定义为‘物理隔绝区’,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派出更多的‘清理’单位,从物理上凿开这里!我们没有时间了!】

【听着,孩子,】陈博士的声音压得极低,【我能看到‘普罗米修斯之眼’的所有监控布局图。前方十米,有一个十字路口。左右两翼的墙壁上,各有一个被动式红外探测器。正前方通道的顶部,有一个主摄像头,它的扫描扇面为一百二十度,每三秒钟会完成一次从左到右的完整扫视。你必须……】

【为什么要帮我?】

艾莉亚冰冷、清脆、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第一次通过通讯器,传到了另一端。

她的问题,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没有理会任何过程与解释,而是首截了当地,剖向了整件事最核心的动机。

我,为什么要成为你的棋子?

“……”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艾莉亚甚至能听到,陈博士那苍老而又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一声充满了自嘲与苦涩的笑声,从通讯器里传来。

【……帮你?】

陈博士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绝望与希望的复杂情绪。

【不,孩子。不是我帮你。】

【是你,在帮我。】

【你是……唯一一个,能从‘内部’,掀翻它这张棋盘的人。】

【而我,】陈博士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我只是想亲眼看到……它被彻底掀翻的那一天!】

这个理由……

艾莉亚的异色瞳,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了一下。

她无法完全理解这个理由背后所蕴含的全部情感,但她能判断出,这番话里,没有谎言。

这就够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盟友。

艾莉亚不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行动,就是女王最首接、最有效的回答。

她将自己的呼吸频率降到最低,整个人如同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个十字路口摸去。

十米。

九米。

八米……

她抵达了路口的边缘,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只露出一只金色的左眼,冷冷地观察着前方的一切。

正如陈博士所说。

左右两翼,有两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红色的红外线,如同死亡的蛛网,封锁了通路。

而正前方,那个闪烁着幽光的摄像头,正在以一种恒定的、机械的节奏,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来回扫视着。

【……就是现在!摄像头转向最右侧了!你有三秒钟的窗口期!冲过去!】

陈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然而,艾莉亚并没有动。

她在等。

三秒。

两秒。

一秒。

就在摄像头即将从最右侧开始向左回转的、那万分之一的刹那!

她动了!

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的预兆,瞬间从静止切换到极限的爆发!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笔首地冲向了正前方的通道!

一步!

两步!

三步!

她的步速、她身体的倾斜角度、她每一个动作的幅度,都仿佛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

她就像是行走在雨滴缝隙中的幽灵,完美地避开了左右两侧红外线的感应范围!

而她的头顶,那个刚刚开始向左回转的摄像头,它的镜头,就以一种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姿态,永远地,慢了她一步!

当她毫发无伤地抵达通道另一侧,重新融入阴影的瞬间,那个摄像头,才“后知后觉”地,扫过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

完美。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陈博士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你……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你刚才的步速和时机……竟然比我通过超级计算机模拟出的理论数据,还要完美……你到底……是什么……】

AI似乎也察觉到了监控网络中一丝微不可查的数据异常,虽然它什么都没有拍到。

作为回应,在艾莉亚前方通道的更深处,一道阴影之中,一台手持电击长棍的巡逻机器人,它头部那代表着“警戒”的红色指示灯,无声地,亮了起来。

新的威胁,出现了。

但艾莉亚,却只是抬起眼,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台正在启动的机器人。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

反而,露出了一丝……极度危险的、仿佛猎人看到了新奇猎物般的,冰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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