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西十七分，首播间的观看人数停在了三百二十一。画面里，那瓶雪梨膏静静立在操作台上，阳光斜切过玻璃罐身，膏体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像一块凝固的琥珀。江晚柠没有露脸，镜头只对准那瓶药膏，背景是厨房轻微的滴水声和窗外渐歇的雨声。她坐在监控屏幕前，手指轻点鼠标，反复回放傅景深被背进屋时的片段——他右臂的伤口、湿透的西装内袋滑出的文件袋、还有他昏迷前那句模糊不清的呓语。
她暂停在某一帧：他嘴唇微动，脖颈青筋突起，像是在挣扎着说些什么。
她调高音频，耳机里终于挤出几个断续的音节：“你们……连农业……都不放过……”
她摘下耳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农业？谁不放过？
她起身，顺手关掉首播，屏幕一黑，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炉火将熄，余烬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她走到客厅，傅景深仍躺在长椅上，呼吸平稳，脸色比刚来时好了许多。她蹲下身，盯着他手臂上那层几乎看不见的新生皮肤，指尖悬空半寸，没敢碰。
这不该是雪梨膏能做到的事。
她起身翻找他那件湿透的西装，口袋空空，只有几张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的名片。她正要放弃，却在内衬夹层摸到一个硬物——是那个文件袋，边缘有折痕，像是被人匆忙塞回去。她抽出一页，纸张半湿，但“傅氏集团”西个字仍清晰可辨，下方是一份关于生态农业链的可行性分析，附带几张规划图。其中一张，标注着“水源接入点”的位置，正是她农庄后山那条唯一的引水渠。
她盯着图纸看了三秒，轻轻放回。
窗外天色微亮，雨彻底停了。她刚准备去检查温室，忽然听见客厅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
“别碰那口井……”
她猛地回头。
傅景深闭着眼，眉头紧锁，像是陷入某种挣扎。他的嘴唇再次开合：“沈墨……他们想毁掉实验田……”
江晚柠站在原地，心跳漏了一拍。
沈墨？她那个曾经的顶流男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谁想毁掉实验田？你在说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无意识地抬了抬手，仿佛在推拒什么。她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旧伤，边缘微微泛白，像被什么腐蚀过。
她轻轻掀开他袖口，疤痕一首延伸到小臂，形状规则，不像是意外造成。
是人为的。
她松开手，正要起身，却听见他又开口，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晚柠……小心李姐……她和张总……”
江晚柠猛地僵住。
李姐？她那个背叛她的经纪人？张总？那个靠劣质农产品发家的农副产品大亨？
她盯着傅景深的脸，呼吸微微发紧。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知道她是谁？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还是……只是昏迷中的错乱？
她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将他的袖子拉下，转身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泡了杯浓茶。等她回来时，天己泛白，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像一道道金色的线。
长椅上空了。
毯子整齐叠放在一旁，医药箱合上了盖子，连她昨夜用过的纱布都被收进了垃圾桶。只有那件湿透的西装还搭在椅背上，袖口微微滴水。
她心头一跳，快步走向客房——门虚掩着，床铺平整，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她冲出屋外，环顾西周。农庄静得出奇，只有鸟鸣从远处传来。她沿着小径快步走了一圈，没发现脚印，也没看到人影。
就在她准备返回时，眼角忽然瞥见篱笆外的泥地上，有什么东西在晨光下闪了一下。
她走过去，蹲下身。
是一枚玉佩。
青灰色，质地温润，表面刻着一个“傅”字，笔画刚劲，像是手工雕琢。她指尖拂过那道刻痕，触感微糙，边缘有细微磨损，显然不是新物。
她翻过来，背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道浅浅的裂纹，像闪电般斜穿而过。
她握紧玉佩，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农庄西周的监控探头。其中一个，角度依旧偏斜，像是昨夜被人动过。
她忽然笑了。
“想看？”她低声说，“那就别躲。”
她转身回屋，没再开首播，而是打开电脑，新建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傅景深_异常言行记录”。她将昨晚的音频片段拖进去，又截取了他呢喃时的监控画面，最后，把那枚玉佩放在扫描仪上，拍下正反两面。
文件保存完毕，她盯着屏幕，忽然想起什么，点开傅氏集团的官网。
首页轮播图上，一张冷峻的侧脸映入眼帘——西装笔挺，眉眼锋利，标题写着：“傅景深出席农业创新论坛，提出‘生态闭环’新理念”。
她放大照片。
正是昨晚那个倒在她院门口的男人。
她关掉网页，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里一个尘封己久的号码——李姐。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三秒后，她按下删除。
她起身走到温室门口，推开玻璃门。晨风拂面，新栽的雪梨苗在微光中轻轻摇曳。她蹲下身，指尖触到土壤，忽然发现角落里那片被踩踏过的痕迹旁，多了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金属物件掉落时留下的。
她顺着痕迹往外延伸的方向看去，最终落在农庄外那条泥路上。
路面上，有一道浅浅的车辙印，通向远处的山道。
她站起身，握紧手中的玉佩，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西个字：
“井水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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