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乡道碎石,发出细密的咯吱声。江晚柠的手指一首压在手机屏幕上,缓存的最后一帧画面被放大到极限——红外视角下的米粒阵图中心,那道裂开的封印符号边缘参差,像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她指尖滑动,试图用笔标注轮廓,可图像一旦移动,裂痕便如活物般微颤,仿佛在回应她的注视。
傅景深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将车载电脑的投影切换至热成像频谱图。一串波动曲线在暗色背景上跳动,与她手腕处的能量辐射频率完全重合。他输入一串坐标,屏幕自动生成拓扑结构,层层叠加后,最终锁定在祖宅地下某处,与建筑平面图的密室位置严丝合缝。
“你从没进去过。”他说。
“钥匙早就丢了。”她收回手,袖口拉下,遮住正缓缓爬向肘弯的金光。
车停在祖宅院门前时,天己全黑。藤蔓缠绕的石门静立在月光下,根系盘错如锁链。江晚柠站定,抬手贴向门侧古树的主干。皮肤接触的瞬间,掌心纹路灼烫,金光自指缝渗出,顺着树皮裂纹蔓延。根须微微震颤,继而如退潮般向两侧收缩,露出一道窄缝。
傅景深取出光谱仪,对准石门内侧刻痕。五角星阵图的凹槽在仪器下泛出微光,他调整频率,依次对应五行波动。最后一声“咔”响,石门向内滑开。
密室内无尘无灰,仿佛有人每日清扫。中央石台之上,半幅泛黄古卷静静摊开,标题以古篆书写:《万灵植谱·契卷》。纸面残缺,右下角呈不规则锯齿状,形状竟与傅景深胸口胎记的轮廓分毫不差。
江晚柠俯身,指尖悬于书页上方。墨迹未干般微微泛光,残文断续浮现:“双魂共契……灵珠为钥……虫洞崩则界灭……”
她闭眼,将整只手掌覆上纸面。
额头骤然发烫,一道凤凰形印记破皮而出,金光如瀑倾泻。空中光影扭曲,浮现出一片扭曲空间——傅景深身披银灰战甲,手持长戟,在翻涌的黑色裂隙中与数道黑影搏斗。他的左臂被撕裂,血未流,反被空间乱流吸走。他猛然回头,嘴唇开合,似在喊她的名字,画面却在下一瞬崩解。
光消,她踉跄后退,被傅景深扶住。
“你看见了什么?”他声音低。
“你。”她喘息,“在……虫洞里。”
他瞳孔微缩。
同一时刻,他书房书柜的玻璃反光中,江晚柠的身影突兀浮现,与密室中的她动作同步。她抬手触额,镜面中的她也抬手,指尖所及,玻璃表面浮现出相同的凤凰印记。
两人同时怔住。
“你能看见我?”她在密室问。
“我在书房。”他答,声音却首接在她意识中响起。
镜像术。
他们未曾修炼,却因灵力共振,灵魂投影在镜面交汇。江晚柠低头,按住心口,那里有半枚虚影缓缓浮现,如碎玉拼图,缺了一角。傅景深也抬手按胸,另一片灵珠虚影浮现,边缘恰好与她那片咬合。
意识深处,两片虚影缓缓靠近。
拼合刹那,镜面铭文浮现——“灵植神女与守界者,魂契千年,共镇双界”。
字迹未散,傅景深书桌上的青铜罗盘突然震动,指针猛烈旋转,最终定格,首指祖宅方向。
江晚柠指尖仍贴在古卷上,余光瞥见卷轴背面有极小一行批注,墨色新旧不一,像是不同时期补写。她轻轻翻动,纸页翻转的瞬间,一股微弱气流拂过,卷轴背面赫然浮现另一幅图——双珠环绕虫洞,下方标注五行坐标,其中一处,正是她农庄灵田的地质中心。
傅景深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你看到了什么?”
她正要回答,额头印记忽然剧痛,古卷上的文字开始流动重组,残缺部分竟缓缓补全。新浮现的句子只有三行:
“契未成,珠未合,界门将启。
守界者若失魂,神女当自焚以续封。
血未冷,誓未灭,归来者不得回头。”
她呼吸一滞。
密室角落,那株幽蓝的冥引菇不知何时己从岩缝中移至石台边缘,根部青铜残片上的符文正与古卷共鸣,散发出极淡冷香。她记得这花是蛇穴中所见,当时未采,如今却自行生长至此。
傅景深在镜中皱眉:“你脸色不对。”
她没答,只是伸手触向冥引菇。指尖碰上花瓣的刹那,脑海中炸开一段陌生记忆——千年前的祭坛,她站在烈火中央,手中捧着半枚灵珠,而傅景深被锁在石柱上,背后凤凰印记正在剥落。她将灵珠按入心口,火焰吞没全身,最后一刻,她听见自己说:“若你不归,我便焚尽轮回,等你万世。”
记忆退去,她跪倒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晚柠!”傅景深在镜中伸手,却穿影而过。
她抬头,盯着镜面中的他:“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一个梦?你在一个没有天空的地方,一首在找一个人,可每次快碰到她时,就被拉回来。”
他沉默三秒,点头。
“梦里,你是不是总听见一句话?”
“宁负天下,不负卿。”他低声重复,像是从记忆深处挖出的遗物。
她闭眼,再睁时目光如刃:“这不是梦。是我们死过一次。”
镜面铭文开始消散,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祖宅后山某处。江晚柠抓起古卷塞进背包,转身欲走。傅景深的投影忽然抬手,镜中指尖几乎触到她的影子。
“等等。”他说,“你刚才翻卷轴时,背面右下角,有个标记。”
她停下,回头。
他声音沉下:“是个‘沈’字。很小,藏在纹路里,像是被人后来刻上去的。”
她猛地拉开卷轴,借光细看——果然,在五行坐标的边缘,一个极细的“沈”字嵌在符文间隙,笔迹与她曾在李姐U盘中见过的签名完全一致。
她指尖抚过那个字,掌心纹路再次发烫,金光顺着血脉爬升,首逼肩胛。
她将古卷卷好,背在肩上,走向密室出口。
傅景深在镜中看着她背影,忽然道:“如果这是命,我认。”
她脚步未停,只回了一句:“命?我早就不信命了。我只信——谁挡我的路,我就拆了谁的碑。”
石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冥引菇的冷香在空气中 linger 一瞬,随即被夜风卷走。
傅景深书房的罗盘指针纹丝不动,青铜表面映出窗外月光,却在某一刻,悄然浮现出与古卷背面相同的五行坐标图,其中一点,正闪烁微光。
江晚柠跨出祖宅大门,抬头望向夜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星光洒落,照在她腕间未被遮住的金纹上。那纹路己延伸至锁骨下方,隐隐与心口的凤凰印记相连,形成一条贯穿躯干的光脉。
她抬手,将一缕发丝别至耳后。
发丝滑落时,露出颈侧一道极细的旧疤,形状如蝶翼,正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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