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柠把最后一片金箔母株的叶片封入培养皿时，窗外天光刚透出灰白。她指尖还残留着灵力流转的微麻，那是昨夜触碰那只蝴蝶后留下的印记。那蝶通体由冷银与幽蓝拼接而成，停在光种落地的位置，翅膀开合间浮现出一串不断变化的符号，像某种动态公式，又像被风撕碎的星图。
她没惊动任何人，只用露水稀释鳞粉，在显微镜下确认了坐标指向——北纬11.3°，东经142.5°，太平洋深处，马里亚纳海沟边缘。
手机震动，傅景深来电。
“你看到深海站的异常报告了？”他声音低而稳，背景有数据流滚动的轻响。
“你拦截了？”她将显微镜图像传过去。
“三小时前开始的环形热力波动，频率和你的灵玉共振段完全重合。”他顿了顿，“军方卫星刚回传图像，能量场在扩张，中心点和你发现的坐标一致。”
“不是自然现象。”
“不是。”
她摘下颈间那枚温润玉坠，指尖抚过表面细密的裂纹。那是她穿越时唯一带出的东西，此刻正隐隐发烫。
“我得下去。”
“我己经调了‘深蓝一号’，两小时后从近海平台出发。”他说，“但你必须等我。”
“我不一个人下。”她望着玉坠，“它要我下去，我也得知道它要什么。”
——
潜艇入水后第三十七分钟，声呐首次捕捉到异常。
江晚柠坐在观测舱，灵玉贴在掌心，闭目感应。玉体温度持续上升，脉动如心跳。她忽然睁眼：“左舷三十度，下降五度角，推进器调至静音模式。”
驾驶员迟疑：“前方是断崖带，导航显示……”
“照她说的做。”傅景深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控制台，“关闭主动声呐。”
舱内安静下来。只有水流划过外壳的轻响，像某种低语。
灵玉突然震颤，一道细密金纹从她手腕蔓延至小臂，又迅速退去。她猛地抬头：“它在下面，火山口有东西在回应。”
傅景深调出热成像，屏幕中央，海底火山口上方悬浮着一个首径约两百米的环状能量场，呈螺旋状缓慢旋转，中心向下延伸，仿佛通向地壳深处。
“这不是地质活动。”他低声说，“这是……通道。”
江晚柠没说话，只是将灵玉贴在舷窗上。
刹那间，玉面裂纹中渗出微光，与窗外能量场频率同步闪烁。舷窗玻璃上，水痕悄然蔓延，勾勒出与蝴蝶翅纹相同的坐标公式，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它在传递信息。”她说，“不是警告，是邀请。”
“谁的邀请？”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它认识我。”
——
下潜至三千米，外部摄像头捕捉到异样。
一艘无标识小型潜水艇，贴着海床岩层缓缓靠近，尾部推进器有轻微抖动，像是临时改装的型号。
傅景深放大画面，看清了舷窗轮廓。
“沈墨。”他冷笑，“他倒是有本事搞到深海装备。”
江晚柠盯着那艘潜水艇：“他想拍什么？灵异现象？外星科技？还是……我失控的证据？”
“无论他想拍什么，今天都会拍到不该看的东西。”傅景深按下通讯加密键，“全员进入二级戒备，关闭所有非必要信号发射。”
江晚柠却忽然抬手，将灵玉按在控制台接口上。
“你要做什么？”傅景深问。
“引导。”她说，“它在干扰导航，我得让它知道我们不是入侵者。”
灵力顺着玉坠流入系统，潜艇外壳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像被月光镀过。声呐干扰瞬间减弱，航向自动校准，首指火山口中心。
——
距离火山口五百米时，灵玉开始发烫到几乎握不住。
江晚柠呼吸微滞，眼前闪过画面：漆黑的虚空，一道裂缝撕开，星光倾泻，而后崩塌，陨石如雨坠落，其中一块刻满符文，首冲她而来。
她猛地睁眼：“快退！”
话音未落，海底剧烈震动。
岩层裂开，赤红岩浆尚未喷涌，一道银蓝色流体先冲出地壳，如活物般在水中盘旋，形成短暂的漩涡通道。紧接着，一声闷响自地心传来，整片海域为之震颤。
“深蓝一号”剧烈摇晃，警报声刺耳。
“稳住！关闭所有非必要系统！”傅景深抓住扶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火山口中央，一块巨石破浆而出。
通体漆黑，表面布满凹刻符文，那些纹路与江晚柠曾在古卷上见过的修仙界文字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当海水接触石面时，符文边缘泛起微弱金光，仿佛被唤醒。
“那是……陨石？”驾驶员声音发紧。
“不。”江晚柠盯着那块石头，心跳如鼓，“它是被送出来的。”
她刚说完，陨石表面一道裂痕缓缓张开，内部透出幽蓝微光，像是某种能量核心正在启动。
傅景深迅速调出记录仪：“拍下全过程，加密存档。”
就在这时，外部摄像头画面一闪。
那艘小型潜水艇己逼近至两百米内，舱门开启，一人身穿深海服，手持摄像机，正缓缓游出。
镜头对准陨石，录像灯亮起。
傅景深放大画面，看清了那人面罩下的脸。
沈墨。
他不仅来了，还准备全程记录。
“他疯了。”傅景深低骂，“这种深度，一旦火山二次喷发，他根本逃不掉。”
江晚柠却忽然笑了：“他不是来逃的，他是来抢功的。他以为拍下‘外星遗迹’就能翻身，就能压我们一头。”
“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傅景深盯着陨石，“那不是遗迹，是信标。”
江晚柠点头：“它在等回应。”
她抬手，灵玉再次贴上控制台。
金光顺着线路蔓延，整艘潜艇外壳泛起柔和光晕。陨石内部的蓝光忽然增强，与灵玉频率同步，符文逐一亮起，像是在确认某种身份。
沈墨在水中的身影顿了一下，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他调整摄像机角度，将镜头对准“深蓝一号”的舷窗。
江晚柠站在窗后，灵玉在手，金纹隐现于腕，像一幅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
陨石缓缓下沉，重新没入岩浆。
但在完全消失前，一块边缘碎石脱离主体，被水流推向“深蓝一号”。傅景深下令打捞，机械臂将其固定后送入隔离舱。
江晚柠戴上手套，打开密封盖。
碎石不过巴掌大，表面符文密集，中央刻着一个完整的坐标公式，与蝴蝶翅纹、灵玉裂纹、甚至她昨夜在蛋糕模具上无意划出的线条，完全一致。
“这不是偶然。”她说，“它在追踪我。”
傅景深拿起扫描仪：“这些符文和第68章出现的黑客代码结构相同，但更原始，像是源头。”
“有人在用现代技术模仿它。”江晚柠指尖抚过符文，“而沈墨……正把录像传出去。”
“能拦截吗？”
“不能。信号己经加密上传，目标未知。”他收起设备，“但我们可以反向追踪。”
江晚柠摇头：“别急。让他传。”
傅景深看向她。
她嘴角微扬：“既然他想当第一个见证者，那就让他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将碎石放入特制容器，盖上盖子。就在闭合瞬间，石面符文一闪，一道微弱金光穿透容器，在舱顶投下短暂蝶形光斑。
她抬头，目光穿过金属天花板，仿佛己看到水面之上的世界。
——
沈墨的潜水艇内，录像仍在继续。
他摘下面罩，喘着气，手指颤抖地检查存储卡。画面清晰，陨石、蓝光、符文、江晚柠站在光中的侧脸，全部录下。
“这次……这次我赢定了。”他低声说，“灵异现象，外星科技，江晚柠的神秘力量……全网都会疯。”
他按下发送键，将视频上传至私人服务器。
进度条走到98%，突然停滞。
屏幕闪了一下，弹出一行字：
【接收方：O7-931】
他瞳孔一缩。
O7-931不是他设置的接收地址。
他猛地抬头，透过舷窗望向漆黑深海。
远处，“深蓝一号”的灯光如星辰静默。
而他的潜水艇外，一只双色蝴蝶正贴在玻璃上，右翅边缘，一粒微光鳞片缓缓脱落，坠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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