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代码报错比大姨妈还准时，捡块玻璃碴子都发光
凌晨两点半，“腾云”科技的办公区只剩下胡赖德这一盏灯还亮着。空调早就停了，闷热的空气裹着泡面味和汗臭味，把他裹得像个刚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来的咸菜。他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条刺目的红色报错，第17次优化VR引擎的尝试，又他妈失败了。
“操，这破芯片是被人下了降头吧？”胡赖德一脚踹在主机箱上，塑料壳发出“咔啦”一声哀鸣，吓得屏幕抖了三抖。他面前的显示器上，一款号称“次世代”的VR游戏正卡成PPT——一个穿盔甲的NPC把剑插在自己脚背上，还在原地转圈圈，动作僵硬得像个上了年纪的机器人跳广场舞。
旁边堆着三个空泡面桶，最上面那个还留着半口汤，苍蝇在桶沿上跳来跳去，跟在看他笑话似的。胡赖德抓起桌边半瓶冰可乐，“吨吨吨”灌下去大半瓶，气泡在喉咙里炸开，也没压下心里的火气。
“就这玩意儿，还好意思卖三百八？”他对着屏幕里的NPC竖中指，“老子闭着眼睛做，都比你们这堆垃圾强。玩家戴上设备，亲妈都得以为他穿越到异世界了，哪像你们这破游戏，穿没穿进去不知道，眼睛先得被闪瞎。”
骂归骂，活还得干。老板下午发的微信还在屏幕顶上飘着：“小胡啊，明早九点，我要看到能跑的演示版，不然这个月绩效你就别想要了。”胡赖德嗤笑一声，绩效？他现在只想把老板那个地中海脑袋按进马桶里，让他尝尝被数据淹没的滋味。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摸了个空。正想骂娘，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弹出条本地新闻推送，标题起得比小说还玄乎：“城东工地挖出神秘发光碎片，专家称成分未知，疑似天外陨石”。
配图里是块鸽子蛋大小的玩意儿，躺在泥坑里还泛着银幽幽的光，周围围着几个穿反光背心的工人，举着手机拍得正欢。胡赖德扫了一眼就划了过去，“狗屁专家，怕不是哪个小孩丢的玻璃弹珠，炒作起来骗流量的。”
可手里的活儿实在卡得死死的，盯着代码看久了，眼睛里全是重影。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反正也搞不出来，不如去工地看看？就当是熬夜后的中场休息，说不定吹吹夜风，脑子能灵光点。
说走就走。胡赖德把桌上的泡面汤倒进垃圾桶，抓起钥匙就往楼下冲。凌晨的街道空得能跑马，只有几个醉汉在路边撒尿，对着路灯喊“我没醉”。他扫了辆共享单车，踩着往城东工地蹬，夜风灌进T恤衫，总算把满身的汗臭味吹淡了点。
工地外围着圈蓝色铁皮板，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弄开了个口子，刚好能钻进去。里面黑灯瞎火的，只有远处塔吊上挂着盏昏黄的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跟恐怖片里的贞子似的。胡赖德打了个哆嗦，突然有点后悔——这破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什么发光碎片？怕不是真被骗了。
他正准备转身走人，脚底下踢到个硬东西，“咚”的一声。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低头一看，泥坑里躺着个玩意儿，跟新闻里拍的一模一样：鸽子蛋大小，银幽幽的光裹着层湿泥，摸上去凉飕飕的，表面还有点凹凸不平的纹路，像鱼鳞又像某种矿石的结晶。
“就这？”胡赖德捏着碎片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分量倒是不轻，就是这光看着有点邪门，不像普通玻璃。他往石头上磕了磕，没碎，倒是把表面的泥蹭掉了些，光更亮了，映得他手心里一片惨白。
“捡块玻璃碴子都比这强。”他撇撇嘴，随手塞进裤兜。这玩意儿看着不值钱，顶多回去洗干净了，当个压泡面桶的镇纸。他转身钻出铁皮板，没注意碎片贴紧皮肤的瞬间，表面那层银光突然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紧接着浮现出一行比蚂蚁还小的字，转瞬又消失了——那字迹歪歪扭扭的，看着根本不像地球的文字，倒像是游戏里乱码生成的BUG。
骑单车回去的路上，胡赖德总觉得裤兜有点凉，像揣了块冰。他摸了摸，碎片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也没什么特别的。“估计是心理作用。”他嘀咕着，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现在他满脑子还是那个VR引擎的报错，琢磨着明天怎么跟老板交差。
回到出租屋时，天都快亮了。这地方小得转个身都能撞到墙，墙上贴满了游戏海报，角落里堆着没洗的衣服，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霉味。胡赖德把碎片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倒头就往床上栽，连鞋都没脱。
睡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碎片，它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光，像颗没烧透的煤球。胡赖德翻了个身，嘀咕了句“明天还得去买包烟”，就沉沉睡了过去。他没发现，床头柜上的碎片正一点点往他枕头的方向挪动，银亮的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像条刚破壳的小蛇，悄悄吐出了信子。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胡赖德差点把手机扔到墙上去。他顶着鸡窝头坐起来，摸了摸床头柜，没摸到那个碎片。“操，掉哪了？”他扒拉着被子找了半天，才发现碎片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枕头底下，贴在他后颈窝上，凉得他一激灵。
“晦气。”他把碎片扔回床头柜，洗漱完就往公司赶。路上买了个肉包，边啃边想今天的借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后颈窝上，留着个淡淡的银色印记，跟碎片表面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洗脸的时候搓了两下，就消失了。
他更不知道，自己昨晚随手捡回来的不是什么玻璃碴子，而是个被宇宙遗忘了亿万年的“麻烦”。这个麻烦装在不起眼的外壳里，带着某个文明最后的求救信号，也带着能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力量——而这一切，都要从他那句“换我来做，能让玩家以为穿越到异世界”的吐槽开始。
此刻的胡赖德，正站在公司楼下，对着玻璃门理了理皱巴巴的T恤，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个月的绩效能不能保住。他摸了摸裤兜，昨晚剩下的半包纸巾还在，却忘了那个被他嫌弃的碎片，己经在他的床头柜上，悄悄把光调亮了半分，像只正在打量猎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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