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军校的银杏叶染成了金黄。
文思语正在实验室调试程序，手机突然响起。
是家里的电话。
"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焦急的声音："思语，你妈住院了！"
"什么？！"文思语手中的鼠标掉在地上。
"昨晚突然晕倒，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加上心脏问题......"
文思语的脑子嗡地一声。
妈妈一首反对她读军校，这两年虽然表面上接受了，但她知道妈妈心里始终有根刺。
"我马上请假回来！"
"不用急，情况己经稳定了。"父亲安慰道，"但你妈妈她......一首念叨你。"
挂了电话，文思语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李薇察觉到异常。
"我妈住院了。"文思语的声音在颤抖。
"那还等什么？赶紧请假啊！"
请假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张教官二话不说就批准了："家人最重要，去吧。"
临走前，文思语想去找石磊，却被告知他在封闭实验室，不能打扰。
她只能留下一张纸条。
火车上，文思语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乱如麻。
妈妈的身体一首不太好，这两年为了她的事更是操碎了心。
"如果我当初没有坚持读军校......"
愧疚像潮水般涌来。
医院里，看到病床上虚弱的母亲，文思语的眼泪瞬间决堤。
"妈......"
"思语？"陈玉兰睁开眼睛，看到女儿，眼中闪过欣喜，"你怎么回来了？"
"爸告诉我您住院了。"文思语握住母亲的手，"对不起，妈，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说什么呢。"陈玉兰虚弱地笑了，"妈妈没事。"
但文思语看得出来，母亲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如纸。
"医生怎么说？"她问父亲。
文志强把她拉到走廊："医生说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但你妈妈的身体状况......风险很大。"
文思语的心沉到谷底。
"还有，"父亲欲言又止。
"爸，您说。"
"你妈妈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你在部队出事。"文志强叹气，"她嘴上不说，心里一首担心你。"
文思语咬着嘴唇，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妈妈的病，有一部分是因为担心她。
回到病房，陈玉兰拉着女儿的手。
"思语，妈妈想跟你说实话。"
"妈，您说。"
"这两年，妈妈每天都在担心。"陈玉兰的眼泪流下来，"担心你训练受伤，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你将来被分配到危险的地方......"
"妈......"
"我知道你有理想，妈妈也为你骄傲。"陈玉兰握紧她的手，"可是妈妈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你能不能......考虑转专业？或者毕业后不要去一线部队？"
文思语的心如刀割。
她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请求。
可是......
"妈，我......"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陈玉兰苦笑，"可妈妈真的害怕。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妈活不下去的。"
文思语说不出话来。
理想和亲情，如何抉择？
晚上，她独自在医院的花园里徘徊。
手机震动，是石磊的信息：
"收到你的纸条了，阿姨情况怎么样？需要我请假过来吗？"
看到他的关心，文思语的眼泪又掉下来。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思语？"石磊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
"石磊......"她哽咽着，把母亲的情况和请求都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怎么想？"石磊轻声问。
"我不知道。"文思语痛苦地说，"我不想让妈妈伤心，可是我们的理想......"
"思语，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真的吗？"
"当然。"石磊坚定地说，"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你呢？如果我不去一线部队，我们可能会分开......"
"那就分开后再想办法团聚。"石磊说，"只要心在一起，距离不是问题。"
文思语泪如雨下。
她何其幸运，遇到这样理解她的人。
"让我再想想。"她说。
"不急。"石磊安慰道，"先照顾好阿姨。其他的，我们一起面对。"
挂了电话，文思语深吸一口气。
她需要做个决定了。
第二天，她找到主治医生。
"医生，我妈妈的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如果身体调养好，有七成把握。"医生如实说，"但关键是病人的心理状态。"
"心理状态？"
"是的。忧虑和恐惧会严重影响手术效果。"医生解释，"您母亲的心结不解开，手术风险会增加。"
文思语明白了。
妈妈的心结就是她。
回到病房，她坐在母亲床边。
"妈，我答应您。"
陈玉兰愣了一下："什么？"
"毕业后，我申请去后方单位。"文思语努力挤出笑容，"不去一线。"
"真的？"陈玉兰不敢相信。
"真的。"
"思语......"陈玉兰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妈妈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难。"
"不难。"文思语摇头，"只要您健康，什么都值得。"
母女俩相拥而泣。
但文思语没看到，门外，文志强默默叹了口气。
当晚，父亲找到她。
"思语，你真的想好了？"
"爸，妈妈的身体最重要。"
"可是你的理想呢？"文志强看着女儿，"爸爸了解你，你不是轻易放弃理想的人。"
文思语沉默了。
"听爸爸一句话。"文志强拍拍她的肩膀，"先别急着做决定。等你妈妈手术成功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可是妈妈她......"
"放心，有爸爸在。"文志强笑了，"你妈妈那里，我会做工作的。"
文思语感激地看着父亲。
至少，她还有一些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远程完成实验室的任务。
石磊每天都会发信息关心，虽然不能见面，但他的支持让她充满力量。
一周后，陈玉兰的身体状况好转，可以进行手术了。
手术前夜，她拉着文思语的手。
"思语，妈妈想通了。"
"妈？"
"这些天看你照顾我，还不忘学习。"陈玉兰欣慰地说，"妈妈知道，你是真的热爱你的专业。"
"妈妈不该用生病来要挟你放弃理想。"
"妈，您别这么说......"
"听妈妈说完。"陈玉兰打断她，"如果这次手术成功，妈妈不会再阻止你了。"
"真的？"文思语不敢相信。
"但是你要答应妈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陈玉兰认真地说，"你是妈妈的骄傲，妈妈希望看到你平安地实现理想。"
文思语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保证！"
手术很成功。
当医生宣布这个消息时，文思语如释重负。
"太好了！"文志强激动地抱住女儿。
康复期间，陈玉兰的心情明显好转。
特别是当文思语给她看自己在竞赛中获奖的证书时，她眼中满是骄傲。
"我女儿真棒！"
"妈，还有一件事。"文思语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
"石磊他......想来看您。"
陈玉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让他来吧。我也想见见那个男孩子。"
三天后，石磊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带了很多营养品，还有一束康乃馨。
"阿姨好。"他恭敬地鞠躬。
陈玉兰打量着这个高大的男生，眼中有赞许。
"小石啊，思语在学校多亏你照顾了。"
"阿姨您说反了。"石磊诚恳地说，"是思语一首在帮助我。"
"她很优秀，也很坚强。您应该为有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
陈玉兰看看石磊，又看看女儿脸上的幸福表情，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
这个男孩子，值得托付。
"小石，阿姨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如果将来你们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你会怎么办？"
石磊毫不犹豫："我会努力调到思语身边。如果实在不行，就等退役后去找她。"
"无论多远，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她。"
陈玉兰满意地点头。
有这样的感情支撑，女儿的军旅路不会孤单。
临别时，陈玉兰拉着文思语的手。
"去吧，去追求你的理想。"她笑着说，"妈妈为你骄傲。"
文思语紧紧抱住母亲。
这一刻，她知道，最大的阻碍己经消除。
回军校的火车上，文思语靠在石磊肩膀上。
"谢谢你。"她说。
"谢什么？"
"谢谢你来见我妈妈，谢谢你说的那些话。"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石磊握着她的手，"思语，我们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嗯。"文思语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
是的，阴霾己经散去。
前方的路虽然还很长，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有爱的人在身边，有理解的家人在身后。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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