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基地的日子平静而充实。
文思语白天照顾戍边，晚上帮石磊整理数据。
"你不用帮我的。"石磊心疼地说。
"闲着也是闲着。"文思语笑着，"而且我的专业知识还能派上用场。"
有了妻子的帮助，石磊的研究进展更快。
小戍边也一天天长大，会叫爸爸妈妈了。
"爸爸！"小家伙伸着胖乎乎的小手。
"哎！"石磊立即放下工作，抱起儿子。
这样的日子，简单却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石磊接到紧急通知。
"调令？"他看着手中的文件，脸色大变。
北京，总装备部，量子通信研究中心。
这是每个科研人员梦寐以求的地方。
"恭喜你啊！"领导拍着他的肩膀，"这可是破格提拔！"
但石磊却高兴不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又要分离了。
"能不能……"
"不能。"领导打断他，"这是组织的决定。国家重点项目，点名要你。"
石磊沉默了。
回到家，文思语正在给戍边喂饭。
"回来啦？"她抬头，立即发现不对，"怎么了？"
石磊把调令递给她。
文思语看完，手微微颤抖。
"北京……"
"一个月后报到。"石磊痛苦地说。
餐桌上的气氛凝重起来。
连小戍边都感觉到了，不安地扭动着。
"这是好事。"文思语努力挤出笑容，"说明你优秀。"
"可是我们……"
"我们可以想办法。"文思语打断他，"也许我也能调过去。"
但他们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文思语的专业在北京并不急需。
而且带着孩子，调动难上加难。
当晚，两人都失眠了。
"要不我拒绝？"石磊突然说。
"不行！"文思语立即反对，"这关系到你的前途。"
"前途有什么用？"石磊激动地说，"没有你们，要前途干什么？"
"石磊。"文思语认真地看着他，"还记得我们的理想吗？"
用知识报国，这是他们共同的信念。
"国家需要你。"她轻声说，"我们不能自私。"
石磊痛苦地抱住她。
为什么总是这样？
每次刚团聚，就要分离。
"这次不一样。"文思语安慰他，"北京离东海不算太远，周末可以回来。"
"而且，"她顿了顿，"等戍边大一点，我就申请转业，去北京找工作。"
转业？
石磊震惊地看着她。
"你舍得军装？"
"舍不得。"文思语眼眶红了，"但我更舍不得你。"
为了家庭，她愿意放弃军旅生涯。
这个决定，该有多难。
"不，我不同意。"石磊摇头，"你也有理想。"
"我的理想就是和你在一起。"文思语固执地说，"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相拥无言，戍边在婴儿床里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父母正面临着人生的重大抉择。
第二天，石磊找到基地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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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皱眉："理由呢？"
"家庭原因。妻子一个人带孩子，孩子又是早产儿……"
"石磊。"领导打断他，"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全军就选了三个人！"
石磊沉默了。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领导缓和语气，"这不仅关系到你个人，也关系到我们基地的荣誉。"
走出办公室，石磊心乱如麻。
晚上，他接到了意外的电话。
"小磊？"是母亲李秀芬的声音。
"妈？"
"我们听说你要调去北京了。"李秀芬语气激动，"太好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石磊苦笑："妈，可是思语和孩子……"
"这个我们都想好了。"李秀芬说，"让思语带着戍边回老家，我们帮着照顾。"
"妈，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石建军的声音插进来，"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国家需要你，你就该上！"
父亲的话像一记重锤。
挂了电话，石磊看到文思语站在门口。
"爸妈说得对。"她轻声说，"你去北京，我带戍边回去。"
"不！"石磊一把抱住她，"我们说好不分开的！"
"石磊。"文思语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舍却又坚定，"还记得林教官说过的话吗？"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那一夜，两人相拥而泣。
三天后，石磊在调令接收书上签了字。
消息传开，基地的同事们纷纷祝贺。
"石磊要去总装了！"
"咱们基地的骄傲啊！"
只有文思语默默收拾着行李，为分离做准备。
"妈妈，爸爸。"小戍边学会了新词，奶声奶气地叫着。
每叫一声，都像刀子割在两人心上。
临行前一周，石磊疯了似的陪伴母子。
他教戍边走路，录下第一次蹒跚的步伐。
他给文思语拍照，想要记住她的每一个表情。
"别这样。"文思语哭笑不得，"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我怕忘记。"石磊认真地说，"怕忘记你们的样子。"
文思语的眼泪瞬间决堤。
最后一夜，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
戍边睡在中间，小手分别抓着爸爸妈妈。
"等我站稳脚跟，一定接你们去北京。"石磊承诺。
"我相信你。"文思语说，"我们等你。"
天亮了，分别的时刻到了。
机场大厅，石磊抱着戍边不肯撒手。
"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他哽咽着说，"你要乖，要照顾妈妈。"
戍边似懂非懂，却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
"该登机了。"文思语提醒。
石磊把孩子交给她，深深地看了母子俩最后一眼。
"等我。"
说完，他毅然转身。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文思语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
"妈妈不哭。"戍边用小手擦她的眼泪，"爸爸，爸爸……"
孩子的呼唤让她哭得更凶。
飞机起飞，石磊透过舷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市。
他拿出钱包里的全家福，泪水模糊了视线。
为了国家，他选择了牺牲。
但这个牺牲，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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