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的天空始终蒙着一层灰黄,像是被揉皱的旧报纸。邢晚冬刚把最后一箱罐头搬进客厅角落,脚下的地板突然又是一阵哆嗦,窗台上的空玻璃瓶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无数亮晶晶的碴子。
“又来!” 母亲扶着墙,脸色发白。这己经是今天的第五次余震了,每次晃动都不长,却像悬在头顶的剑,让人一刻也不得安宁。
邢晚冬迅速将母亲护到桌下,目光扫过散落的物资。客厅里堆着从空间临时取出的应急物品:二十瓶矿泉水、两箱压缩饼干、一捆纱布和几盒消炎药。这些本是为了应付父母突发状况准备的,现在看来,反而成了余震中的累赘 —— 万一被掉落物砸中,损失的可是空间外的 “掩护物资”。
“爸,帮我把这些收进空间。” 她朝正在检查门窗的父亲喊道。既然己经把空间的存在和盘托出,老两口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默认,只用了一夜时间,甚至也可以同步使用空间了,这也许就是血缘关系的魅力。
父亲应声过来,看着地上的物资有些犹豫:“这…… 说收就收?” 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 “凭空消失” 的戏法,总觉得像在做梦。
“想着‘进去’就行。” 邢晚冬示范着捡起一瓶水,意念一动,瓶子瞬间从掌心消失。父亲咽了口唾沫,学着她的样子抱起纸箱,闭着眼默念几秒,再睁开时,怀里果然空了。
“神了……” 老人喃喃自语,眼里的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
三人合力将客厅清空,邢晚冬立刻用意念进入空间。石屋的布局和昨天有些不同 —— 原本堆在墙角的种子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六个半人高的陶制凹槽,整齐地嵌在新砌的木架上。每个凹槽里都铺着雪白的棉絮,泛着淡淡的银光,旁边的木牌上刻着三个新字:种子培育槽。
她拿起一粒玉米种子,试探着放进凹槽。棉絮立刻像有生命般包裹住种子,银光骤然变亮,透过薄薄的种皮,能清晰看到胚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萌发。不过十分钟,嫩芽就顶破外壳,长出半厘米长的嫩黄芽尖。
“加速发芽!” 邢晚冬心脏狂跳,这意味着原本需要三天的催芽过程,现在两小时就能完成。在粮食紧缺的末世,这简首是逆天的功能。她赶紧将所有蔬菜种子分门别类放进培育槽,看着那些沉寂的种子在银光中苏醒,仿佛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菜园。
退出空间时,父亲正蹲在院子里画图。地上用粉笔画着地窖的剖面图,几个红圈标着 “加固点”。“这地窖太浅,” 他指着图纸解释,“我打算往下再挖一米,用钢筋混凝土浇底,上面加个防爆门。就算房子塌了,咱也有地方躲。”
母亲端着水过来,递给他毛巾:“你这老骨头能行?我看还是让冬冬想想办法。”
“咋不行?” 父亲梗着脖子,“我年轻时在部队挖过战壕,这点活算啥。再说……” 他瞥了眼客厅方向,声音压低,“总不能啥都靠空间,咱自己也得有底气。”
邢晚冬走过去,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眼眶有些发热。父亲总是这样,嘴上不说关心,却用最实在的方式为家人撑起一片天。“我空间里有钢筋和水泥,” 她蹲下身,在图纸上画了个圈,“这里加个通风口,通到院外的老槐树下,隐蔽又安全。”
父亲眼睛一亮:“好主意!再在通风口装个过滤网,防毒气。”
三人正讨论着,母亲突然拉了拉邢晚冬的袖子:“空间里的菜地…… 是不是该种点啥?我看那土挺肥的。” 她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从老家带来的黄瓜籽和豆角种,布角都磨得发亮了。
进入空间菜地,母亲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黑黝黝的土壤松松软软,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田垄边的喷灌装置正均匀地洒着水,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这地比老家的好百倍。” 她蹲下身,手指插进泥土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邢晚冬教她怎么操作喷灌,怎么调整行距。母亲学得很快,将黄瓜籽均匀地撒在沟里,覆土时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脸蛋。“这是你姥姥传下来的品种,” 她笑着说,“结的黄瓜带甜味,能当水果吃。等长出来,给你做凉拌黄瓜。”
父亲也跟着进来,看到培育槽里冒出的嫩芽,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才多久?就长这么高了?”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豆苗的叶子,指尖沾到点露水,“这要是在外面,还得等好几天呢。”
“空间能加速生长。” 邢晚冬摘了片生菜叶递给他,“您尝尝,比外面的新鲜。”
父亲嚼着菜叶,眼睛越睁越大:“甜的!带点土腥味,跟刚从地里出的一样!” 他突然一拍大腿,“地窖里能种蘑菇不?我知道有种菌种,耐阴,长得快……”
看着父母兴奋讨论的样子,邢晚冬靠在菜架上,嘴角忍不住上扬。余震还在继续,远处的废墟仍在冒烟,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却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父母不再是需要她小心翼翼保护的弱者,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来,用一辈子的生活智慧为这个家添砖加瓦。
当又一波轻微的震动传来时,没人再惊慌。父亲正拿着卷尺测量地窖尺寸,母亲哼着老家的歌谣给菜苗浇水,邢晚冬则在培育槽边记录不同种子的发芽时间。空间外的世界满目疮痍,但在这里,他们正用双手和智慧,悄悄构建着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晚上吃点啥?” 母亲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看空间里有土豆,炖点土豆排骨汤吧?”
“再加点胡萝卜,” 父亲头也不抬,“我记得储藏室里有去年腌的腊肉,放两块进去更香。”
邢晚冬笑着点头,摸了摸小腹。那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安宁,轻轻踢了她一下。她知道,末世的路还很长,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这方空间作为依托,有彼此扶持的温暖,就一定能走下去。
夕阳透过空间的白光洒进来,给菜苗镀上一层金边。培育槽里的种子还在努力生长,地窖的图纸在院子里随风微动,母亲的歌声混着父亲的咳嗽声,构成了末世里最动听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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