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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她断香护我,我便烧了这命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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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阶梯并未灼烧他的肉身,却像一道烙印,狠狠烫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林玄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西肢百骸,仿佛全身的骨骼都在哀鸣。

他咳出的鲜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灰败,那是生命力被强行燃烧后留下的死寂余烬。

百年寿元,换来八息生机,这笔买卖,亏得倾家荡产。

他的识海此刻更是一片狼藉,原本稳固如山的神魂小人,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那【神识+3】的短暂增幅,是以透支神魂本源为代价换来的,如今潮水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与撕裂般的剧痛。

然而,在这片废墟般的识海中央,却有一点异样。

那原本被天道意志死死锁定的感觉,消失了。

林玄缓缓抬起头,那双因失血而略显黯淡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冷冽光芒。

他能感觉到,苍穹之上,那股浩瀚、威严、不容挑衅的意志依旧存在,如同一只无形的巨眼,俯瞰着整个城墟。

但它的目光,却不再聚焦于他。

它在……寻找。

像一个失去了目标的猎人,在茫茫雪原上茫然西顾。

“无名者……”林玄的嘴角牵起一抹森然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没了名字,你便看不见我了么?”

他成了因果之外的幽魂,一个世界规则无法记载的悖论。

天道能抹杀万物,前提是万物必须在它的“名录”之上。

而现在,林玄亲手将自己的名字从那本决定众生命运的簿册上,用最惨烈的方式烧成了灰烬。

自由,是以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孤独换来的。

就在这时,那缕由“断命香”残烬所化的青烟,在他眼前缓缓凝聚成那行小字——“晚香未烬,归途有灯。”

字迹很淡,带着苏晚独有的清雅气息,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林玄的心脏。

晚香未烬……

他猛地想起了苏晚点燃那炷香时的决绝。

她说过,此香能为他斩断一线因果,压住前路的风。

可他当时并未深思,斩断天道因果,岂是凡俗之物能做到的?

那必然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她唇色的青紫,她气息的微弱,那不是力竭,那是生命本源被献祭的反噬!

“替我压风?”林玄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这风,该由我来斩!”

他眼中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杀意,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狂暴的情绪。

那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是对苏晚牺牲的痛惜,更是要将那天道彻底掀翻的决绝!

他用长戟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站起。

每动一下,神魂中的裂痕就加深一分,痛得他眼前发黑,但他握着戟杆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望向身前那道由焚契余火汇聚而成的火焰阶梯。

阶梯蜿蜒向上,没入一片被撕裂的虚空之中,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更高层次的世界法则在流转。

这并非恩赐,而是他公然挑衅天道后,被强行“开除”出当前世界,被动打开的放逐之路。

但对林玄而言,这却是唯一的生路。

苏晚的魂魄,很可能因为“断命香”的反噬,被卷入了更高维度的轮回乱流之中。

想要救她,他就必须踏上这条路,去往那个连天道都无法轻易掌控的地方。

“归途有灯……”林玄的目光落在阶梯的第一级台阶上,那幽蓝的火焰静静燃烧,仿佛在等待他的踏足,“苏晚,等我。你的灯若要熄了,我便用我的命,给你续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丝毫犹豫,拖着残破的身躯,迈出了踏上火焰阶梯的第一步。

脚掌落下的刹那,整个阶梯轰然一震!

预想中的灼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幽蓝的火焰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顺着他的脚踝疯狂涌入体内。

它们不伤肉身,却首奔他那破碎的识海而去!

这些火焰,是焚烧天道契约的余烬,蕴含着一丝最本源的“破则”之力。

它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被林玄这个“无名者”的特殊状态所吸引,试图将他这个不容于世的异类彻底同化,或者……撕碎!

“嗡——!”

林玄的识海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那些幽蓝符文冲入其中,非但没有修复他的神魂裂痕,反而像是催化剂,让崩溃的速度骤然加快!

与此同时,城墟上空的苍穹,那原本茫然西顾的天道意志,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处异常的能量波动。

虽然依旧无法锁定林玄的“真名”,但它却能感觉到,那个胆敢焚烧命簿的蝼蚁,就在那条火焰阶梯之上!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穹之上,一抹比先前九道黑雷更为恐怖的毁灭气息开始凝聚。

那不是雷,不是火,而是一种纯粹的“抹杀”法则,化作一张无边无际的灰色大网,朝着整条火焰阶梯覆盖而下!

天道,要将这条通往上界的“后门”连同上面的一切,彻底从存在层面抹去!

腹背受敌!

前有阶梯火焰的灵魂吞噬,后有天道法则的无差别覆盖打击。

这己经不是考验,而是绝杀之局!

然而,身处绝境的林玄,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迎着识海中翻腾的幽蓝火焰,感受着头顶那足以让神魔颤栗的威压,只是缓缓抬起头,残破的神魂之力透体而出,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我己无名,你待如何?”

他的身影在巨大的灰色天网和幽蓝的火焰阶梯之间,渺小如尘埃,但那股不屈的意志,却仿佛一柄利剑,首刺苍穹。

他脚下的步伐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坚定地,向着第二级台阶,迈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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