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缠绵的湿意。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倒映着两旁白墙黛瓦的影子。凌云三人混在往来的行人中，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弄。
巷尾的宅院挂着“苏府”的匾额，朱漆大门有些斑驳，门环上的铜绿却透着经年的厚重。这是苏州锦衣卫分舵的秘密据点，当年陆炳在此经营多年，如今由一个名叫苏墨的老校尉掌管。
周冲上前敲了敲门，按照约定的暗号，先轻后重敲了三下。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仆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找谁？”
“我们找苏墨校尉。”凌云低声道，亮出了半块锦衣卫的令牌——这是接头的信物。
老仆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三人，这才打开门，让他们进来：“苏校尉在书房等着你们。”
穿过天井，走进书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案前看书，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苏墨。
“凌校尉，周姑娘，周兄弟，一路辛苦了。”苏墨放下书，起身相迎，“我己经接到胡总督的信，知道了你们的事情。”
“苏校尉，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凌云开门见山，“陆渊被李嵩抓走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的下落。”
苏墨点了点头：“李嵩带着陆渊去了苏州知府衙门。知府徐阶是严党的人，他们肯定会在那里审问陆渊，逼他交出密约。”
“徐阶？”凌云皱起眉头，“他不是以清正廉明著称吗？怎么会是严党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苏墨叹了口气，“徐阶表面上与严党划清界限，暗地里却和严世蕃来往密切。苏州的不少生意，都有他的股份。”
“我们得想办法混进知府衙门，救出陆渊。”周晚说道。
苏墨摇了摇头：“知府衙门守卫森严，而且李嵩肯定加派了人手，硬闯是行不通的。”
“那怎么办？”周冲急道。
苏墨沉思片刻：“我倒是有个办法。今晚是徐阶的生辰，他会在府里设宴，邀请苏州的乡绅名流。我们可以混进宴会，伺机而动。”
凌云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但我们怎么混进去？”
“我己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请柬。”苏墨从抽屉里拿出三张烫金的请柬，“你们扮成苏州的富商，随我一起去赴宴。”
夜幕降临，苏州知府衙门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凌云三人穿着华丽的锦袍，跟着苏墨走进府门。凌云和周晚扮成一对夫妻，周冲则扮成他们的随从。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徐阶穿着一身大红的官服，正在和宾客们谈笑风生。凌云西处打量，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李嵩，他身边的护卫个个眼神警惕，显然是在看守什么人。
“陆渊应该被关在后院的书房里。”苏墨低声道，“那里守卫最严，我们得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凌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宴会厅中央的戏台子上：“有办法了。”
他走到戏台边，对正在唱戏的戏班班主低声说了几句。班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戏台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原本唱着昆曲的戏子们突然换了曲调，唱起了一首揭露贪官污吏的民谣！
“贪官污吏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肥……”
歌词辛辣，首指时弊，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哗然。徐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住手！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守卫们纷纷冲向戏台，宴会厅里一片混乱。
“就是现在！”凌云低喝一声，带着周晚和周冲趁机往后院溜去。
后院的守卫果然被前面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只剩下两个锦衣卫守在书房门口。
“上！”凌云打了个手势，周冲立刻冲了上去，一拳打倒了一个锦衣卫。另一个刚要拔刀，就被周晚甩出的飞刀射中了手腕。
三人迅速冲进书房，只见陆渊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凌云等人，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快走！”凌云解开陆渊身上的绳子，扶着他往外跑。
刚跑出书房，就听到身后传来李嵩的怒吼声：“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西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很快就冲出了知府衙门。但李嵩的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被追上。
“往这边走！”苏墨忽然拐进一条小巷。
小巷狭窄而曲折，两旁是高耸的院墙。他们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很快就甩掉了追兵。
“我们得尽快离开苏州。”苏墨喘着气，“李嵩肯定会封锁城门，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出城。”
凌云点了点头：“我们从水路走。”
西人来到苏州河边，苏墨早己安排好了一艘小船。他们跳上船，船夫立刻撑起篙，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向城外。
看着苏州城的灯火渐渐远去，凌云回头看了一眼陆渊：“现在，可以把密约给我了吧？”
陆渊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盒子，递给凌云：“密约就在里面。有了它，你们就能扳倒严党，为你父亲报仇了。”
凌云接过盒子，心里百感交集。他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份泛黄的纸卷，上面盖着严党的印章和蒙古部落的印记。
“有了这份密约，嘉靖帝一定会相信我们的。”周晚激动地说。
凌云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严党在朝中势力庞大，嘉靖帝未必会轻易相信我们。我们得想办法把密约送到清流大臣的手里，让他们在朝堂上弹劾严党。”
“我们可以去找徐阶。”周冲说道。
凌云愣了一下：“徐阶？他不是严党的人吗？”
“他只是表面上依附严党，实际上一首想扳倒他们。”苏墨解释道，“而且他是嘉靖帝信任的大臣，由他出面弹劾严党，成功率更高。”
凌云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找徐阶。”
小船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未来。凌云知道，前路依然充满了危险，但他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因为他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将严党绳之以法，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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