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衙门在东安门外，与南镇抚司隔街相望，却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南镇抚司门前车水马龙，官员往来不绝；北镇抚司则门禁森严，门口的锦衣卫个个面无表情，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凌云三人跟着朱希忠的亲信，从侧门进入，来到一间密室。朱希忠早己等候在那里，他穿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蟒袍，面容方正，眼神沉稳，看到凌云，起身相迎：“凌校尉，久仰大名。”
“朱大人客气了。”凌云拱手，“深夜叨扰，实属无奈。”
朱希忠摆手：“说哪里话，陆公在世时，常提起令尊，说他是锦衣卫的脊梁。如今能为令尊报仇，为朝廷除害，本督义不容辞。”他看向凌云，“密约带来了？”
凌云点头，将密约递给朱希忠。朱希忠看完，脸色凝重：“严党竟敢通敌叛国，真是胆大包天！明日早朝，徐大人会奏请彻查大同案，届时，你就随我上殿，当众呈出密约。”
“皇上会信吗？”周晚担忧道，“严嵩在皇上身边多年，深受信任。”
朱希忠叹了口气：“皇上虽宠信严嵩，却最恨通敌叛国。只要密约是真的，皇上必定龙颜大怒。只是……”他顿了顿，“严党在朝中势力庞大，明日早朝，怕是会有一场恶斗。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当晚，凌云三人就住在北镇抚司的密室里。这一夜，谁都没睡好。凌云想起父亲，想起陆炳，想起那些为了正义而牺牲的人，心中百感交集。周晚则在擦拭她的飞刀，眼神坚定。周冲辗转反侧，嘴里嘟囔着明日要如何痛斥严党。
天刚蒙蒙亮，朱希忠就来了。他带来三套侍卫的服饰，让凌云三人换上，混在他的侍卫队伍里，跟着他进宫。
皇宫的红墙在晨曦中泛着冷光，汉白玉的栏杆上凝结着露水。一行人穿过金水桥，来到太和殿前。此时，文武百官己经列队等候，个个神色凝重，显然都听说了大同失守的消息。
李嵩站在文官队伍里，看到朱希忠身后的凌云三人，眼神一厉，却没有声张，显然是想在朝堂上再发难。
钟声响起，嘉靖帝登上龙椅。他穿着玄色龙袍，面容憔悴，显然昨夜也没睡好。“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徐阶立刻出列，躬身道：“启奏皇上，大同失守，非同小可。臣怀疑，此事并非单纯的外敌入侵，而是有内奸通敌，泄露边防布防图，才让俺答部有机可乘。恳请皇上命锦衣卫彻查！”
严嵩立刻出列，反驳道：“徐大人此言差矣！大同守将无能，才致城破，与内奸何干？依老臣看，应斩守将以谢天下，再派大军征讨，方能扬我国威！”
“严大人这是想包庇内奸！”徐阶毫不退让，“若不是内奸通敌，俺答部怎会如此精准地避开防线？臣有证据，证明有朝廷官员与蒙古人私通！”
嘉靖帝皱眉：“哦？徐爱卿有何证据？”
就在这时，李嵩忽然出列：“启奏皇上，徐大人勾结钦犯，伪造证据，意图诬陷严大人！臣己查明，前日在苏州劫走陆渊的钦犯，此刻就在殿外，被朱指挥使私自带入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希忠身上。朱希忠出列，朗声道：“回皇上，臣确有要事启奏。此三人并非钦犯，而是查获严党通敌密约的功臣！”
“一派胡言！”严嵩怒喝，“朱希忠，你竟敢包庇钦犯，是不是也参与了通敌？”
嘉靖帝脸色沉了下来：“朱希忠，你带的人在哪里？让他们进来！”
凌云三人从侍卫队伍里走出，跪在殿中。凌云朗声道：“罪臣凌云，叩见皇上。臣有严党与俺答部通敌的密约在此，恳请皇上过目！”
他从怀中掏出密约，由内侍呈上。嘉靖帝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手微微颤抖：“严嵩！这是怎么回事？！”
严嵩脸色煞白，连忙跪下：“皇上明鉴，这是伪造的！是徐阶和凌云勾结，陷害老臣！”
“是不是伪造，一查便知。”徐阶上前一步，“密约上有俺答部的印章，还有严世蕃的亲笔签名，可请笔迹专家辨认。另外，参与走私铁砂的倭寇松浦隆信己被抓获，可押解进京对质！”
李嵩还想辩解，却被嘉靖帝喝止：“够了！传朕旨意，将严嵩、严世蕃打入天牢，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彻查！李嵩身为南镇抚司千户，包庇罪犯，革职查办！”
严嵩瘫倒在地，面如死灰。李嵩也脸色惨白，被侍卫拖了下去。
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场朝堂之争，竟以严党倒台而告终。
嘉靖帝看着凌云，眼神复杂：“你是凌峰的儿子？”
凌云叩首：“是。”
“你父亲是个忠臣。”嘉靖帝叹了口气，“朕知道他的冤屈。这样吧，朕恢复你的官职，继续在北镇抚司任职，协助朱希忠彻查严党余孽。”
“谢皇上！”
退朝时，阳光透过太和殿的窗户照进来，洒在凌云身上，暖洋洋的。周晚和周冲走在他身边，脸上带着笑意。
“结束了？”周冲问道。
“还没有。”凌云看着远处的宫墙，“严党余孽还在，天下的贪官污吏还在。但至少，我们迈出了第一步。”
朱希忠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公若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
凌云微微一笑，转身往宫外走去。前路依旧漫长，但他知道，只要心中有正义，有信念，就一定能走下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照亮了整个大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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