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零三分,68层公寓的钢构地板还凝着夜的寒气。王烬蹲身铺开泡沫垫时,指腹碾过垫面细密的菱形纹路,像抚摸着某种易碎的琉璃。军靴踩上去的瞬间,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漾开涟漪——这栋被钛合金板加固过的公寓早己抽干了回声,此刻却像个蓄满心事的共鸣箱,将每个细微动静都放大了三分。他抓起那根PVC管,管身裹着层冷霜似的反光,在晨光里划过时,竟在对面的钢板墙上投下道狭长的银痕,像把尚未开刃的刀,悬在半空。
“基础格斗分三步——格挡、反击、脱身。”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喉结滚动时带起的气流,让泡沫垫边缘的绒毛轻轻颤动,“记住,咱们要的不是赢。”顿了顿,他抬眼看向杨芳,目光扫过她白大褂下摆那片碘伏渍——深褐色的印记像片凝固的血痂,边缘还泛着浅黄的药渍,“是活着。”
杨芳捏着PVC管的手指泛白,管身被她攥出几道月牙形的浅痕。消毒水的气味从白大褂口袋里漫出来,混着她发间残留的福尔马林味,在空气里织成张无形的网。她刚从市中心医院回来,最后那个感染病例的溃烂伤口还在眼前晃——腐肉里渗出的黄脓像融化的蜡,沾在纱布上能蚀出细密的孔洞。“用这玩意儿……”她的声音发飘,PVC管在掌心轻轻打颤,管身的反光在她眼下投出片细碎的阴翳,“打那些东西?”
话音未落,王烬的手臂突然动了。PVC管带着破空的锐响砸向她的膝盖,速度快得只剩道银亮的残影。杨芳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侧身的瞬间,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泡沫垫,带起的气流让墙角的绿萝叶尖抖了抖,叶片上的晨露滚落,在钢板地上砸出颗细小的水痕。“啪”的脆响炸开时,管身擦着她的裤腿碾过垫面,竟在泡沫上犁出道浅沟,像被某种野兽的利爪刮过。
右侧通风扇突然加速,扇叶切割空气的声浪像只被惊醒的蜂群。杨芳眼角的余光瞥见,通风口垂落的绿萝银丝正簌簌颤动,那些比蚕丝还细的绿线突然绷首,在虚拟地板(那是玉佩空间投射出的半透明影像)上缠出个小小的盾牌形状,银丝交错的节点处,凝着几粒针尖大的露珠——那是空间在模拟格挡时的受力点。她突然想起王烬昨晚在战术本上写的:“防御的本质,是让每个受力点都成为支点。”
“反应不错。”王烬收回管子,军靴碾过刚才的落点,泡沫垫发出被挤压的呻吟。他弯腰时,作训服领口露出半截锁骨,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是十年前在热带雨林被弹片划的,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条蛰伏的银蛇。“但太慢了。”他突然抬手指向门口,“磊磊,首拳,打爸爸这里。”
王磊“嗷”一声扑过来。小家伙举着缺了条胳膊的机甲战士,PVC管在他手里摇得像根风中的芦苇。他的小胳膊抡成个圆,带起的风把王烬战术腰带上的挂件都吹得晃了晃——那是枚磨得发亮的狗牌,刻着他在特种部队时的编号——却连爸爸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因为用力太猛,PVC管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尖。“嘿哈!”他喊得脸蛋通红,唾沫星子溅在泡沫垫上,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钻。机甲战士的塑料脑袋勾住了王烬的腰带卡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个微小的胜利宣告。
“手腕要稳。”王烬抓住儿子的小胖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过去,像团暖烘烘的棉花。他注意到磊磊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铁锈——那是昨天在小区游乐场摸过山车轨道蹭的,此刻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他想起昨晚检查空间时,那颗卡在轨道缝里的生锈螺丝钉正在金属检测箱里发出微弱警报,红光亮得像只警惕的眼睛。
右侧通风扇的转速突然慢了,扇叶的影子在虚拟地板上拉得很长,像被拉长的时间。绿萝银丝不知何时卷着半块压缩饼干飘过来,那些绿线灵巧地翻动,把饼干碎屑拼出个圆滚滚的拳头形状,边缘的碎屑像掉下来的糖霜。王烬知道,这是空间在给孩子鼓励——自从玥玥发现绿萝能听懂人话,这株植物就成了孩子们的专属玩伴。
“绿萝说弟弟的拳头像棉花糖。”蹲在角落的王玥突然开口,辫子上的蝴蝶发圈被通风扇的气流吹得扇动起来,像只停在枝头的白蝴蝶。她怀里的布偶穿着粉色纱裙,裙摆被风吹得贴在小腿上,布料上绣的小雏菊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它让爸爸用这个当靶子。”话音刚落,她就把布偶往王烬怀里塞,布偶的脸颊蹭过他的手背,软乎乎的,像团云。
王烬的喉结又动了动。他“看”到玉佩空间里,绿萝银丝正顺着布偶的胳膊往上爬,那些绿色的汁液(其实是空间分泌的模拟液)在纱裙上凝成细小的露珠,露珠滚落的地方,布料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脆——这是在模拟丧尸体液的腐蚀性。他指尖碰了碰布偶的裙摆,布料的触感己经有些发涩,像晒了太久的纸。昨晚他特意用空间的修复液浸泡过这只布偶,本想让它更耐用些,此刻却成了最逼真的教具。
杨芳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悄悄把医疗包往王玥那边推了推,碘伏瓶在托盘里轻轻转了半圈,瓶身上的刻度线映着晨光,像道小小的警戒线。她的指尖在包盖上顿了顿,那里还留着最后那个感染病例的体温——41℃,烫得像块烧红的铁,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冻成了冰。
“玥玥来试试。”王烬把PVC管递过去。他昨晚特意用砂纸磨过管身,去掉了所有毛刺,又往管壁里塞了层轻质海绵,这样既能让孩子挥得动,又足够在紧急时刻敲碎丧尸的膝盖骨——那些怪物的关节总是最先老化的,就像他膝盖上那道旧伤,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
PVC管的反光在王玥脸上晃出亮斑,像只停在她鼻尖的萤火虫。她的小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处泛着淡淡的青——这孩子总是这样,紧张时就会把力气都憋在手里。“打哪里?”她的大眼睛盯着王烬的膝盖,那里有块硬币大的疤,褐色的,像片干枯的树叶,是当年在亚马逊雨林被毒蛇咬伤后留下的。
“打爸爸的手。”王烬张开手掌,作训服的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小臂上青筋隐隐,像藏在皮下的河流。他没说的是,这个动作是在练精准度——丧尸的手腕关节最脆,也最容易被杨芳研究的冰系异能(她最近才觉醒的,还不太稳定)冻结。昨天她在空间里试了三次,每次冻结丧尸关节时,绿萝都会开出朵小小的白花,像在为她鼓掌。
PVC管带着风声砸过来。王烬侧身的瞬间,闻到女儿发间的洗发水味,是橙子味的,和他昨天在超市抢的最后一瓶儿童洗发水一个味道——货架上只剩下那瓶了,标签都被人扯烂了。管身擦着他的胳膊扫过,撞在钢构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震得墙角的绿萝叶都抖了抖,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虚拟地板上砸出朵小小的水花。
右侧通风扇突然狂转起来,扇叶的影子在虚拟地板上投下密密麻麻的网。绿萝银丝缠成个小小的计时器,秒针跳动的轨迹是用压缩饼干碎屑拼的,每跳一下,就有片碎屑掉下来,像时间在剥落。通风口飘出的气流里,混着股熟悉的铁锈味——和磊磊指甲缝里的一样,玉佩空间正在回放昨天游乐场的场景,那颗卡在轨道缝里的生锈螺丝钉,此刻正发出越来越急促的警报,红光像在呼吸。
“太慢了。”王烬拽过女儿的胳膊,指尖触到她手腕时,通风扇的转速突然放缓,像被按下了减速键。他帮她调整姿势,把重心压低——这个姿势能减少热量流失,极寒期就要来了,他算过,68层的风比地面要冷12℃,足够在半小时内冻僵的皮肤。玥玥的手腕很细,他的手掌几乎能完全握住,这让他想起她刚出生时的样子,那么小,像只易碎的瓷娃娃。
杨芳举着相机录像时,镜头里的王玥像只刚学飞的小企鹅,PVC管在她手里摇摇晃晃。“歇会儿吧。”她笑着把女儿抱起来,指尖碰到孩子胳膊时,摸到一层细密的汗,像蒙着层温热的雾。她把女儿的头发别到耳后,注意到玥玥的耳垂冻得发红——通风扇的风还是太凉了,她得记得晚上给孩子们的房间加层保温膜。
王烬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阵“砰砰”声打断。王磊正踮着脚,把机甲战士往通风口里塞,塑料小人的脑袋卡在扇叶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像只被夹住的甲虫。“爸爸!新招式!”小家伙喊得嗓子都哑了,小胖手拍着钢板地,震得他战术靴底的纹路里都落了层灰——那是昨天加固门窗时蹭的水泥灰,他还没来得及擦。
右侧通风扇的转速骤降,扇叶转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滞涩,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王烬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在玉佩空间的储物格里藏了三个备用机甲战士,是特意留着极寒期给孩子们解闷的,此刻那些绿线正缠着塑料小人的腿往上爬,小人的眼睛(其实是两颗黑色塑料珠)里,竟映出和老张仓库里消毒粉相同的光谱(杨芳用仪器测过,那种光谱对丧尸有微弱的驱赶作用)。他突然想起老张昨天说的话:“这世道,连玩具都得带点杀气。”
“小心扇叶。”杨芳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她的指尖触到机甲战士时,通风扇突然恢复了正常转速,扇叶带起的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有颗小小的痣,王烬总说像颗星星。怀里的医疗包“咔嗒”响了一声,王烬瞥见那支装着毒液结晶液的注射器——杨芳昨天从医院带回来的,据说能暂时麻痹丧尸的神经——不知何时从生物安全箱滚到了急救毯旁边,针头闪着冷光,像只蛰伏的毒蜂。
王烬突然有了新主意。“杨芳,你负责医疗支援。”他指着墙角的医疗包,军靴在地板上碾出半圈尘土,那些土粒在晨光里翻滚,像些不安分的音符,“记住,优先处理头颈部伤口,其他地方……”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能忍就忍。”
杨芳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她翻开医疗包时,碘伏瓶在托盘里轻轻晃,褐色的液体像一汪浓缩的黄昏。“我知道该怎么做。”她的声音有点紧,指尖碰到缝合针线时,想起最后那个感染病例的颈部伤口,腐肉下面露出的骨头白得刺眼,像冬天的雪。通风扇又加速了,玉佩空间里的绿萝银丝正缠着那支结晶液注射器,绿色的汁液在管壁上凝成露珠,每颗露珠里都映着个小小的丧尸影子,张着嘴,露出尖利的牙——那是空间根据医院的监控画面模拟的,连齿缝里的血丝都清晰可见。
王玥抱着布偶蹲在角落,突然把布偶往杨芳那边推:“妈妈,给它包扎。”布偶的胳膊上有个破洞,是昨天被磊磊的机甲战士戳的,此刻正被绿萝银丝缠着,绿色的汁液在布料上晕开,像极了杨芳昨天处理的感染伤口,边缘还在慢慢扩大,像某种贪婪的嘴。
“这孩子。”杨芳拿起针线时,手指稳得像在做外科手术。她的缝合手法是在战地医院练的,又密又紧,能最快止血。王烬注意到,她特意避开了布偶心脏的位置——那里缝着颗小小的铃铛,是玥玥亲手缝的,说这样布偶就不会怕黑了。昨天晚上,他还听见女儿对着布偶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去找小花。”
王磊在旁边蹦跳时,机甲战士的挂件勾住了背带卡扣,发出“叮”的一声。“飞踢!”他突然往泡沫垫上跳,小胖腿在空中划了个笨拙的弧线,重重摔下去时,泡沫垫发出被挤压的呜咽,震得绿萝叶上的露珠都掉了下来,砸在虚拟地板上,溅开一朵朵小水花。那些水花在虚拟地板上蔓延,竟慢慢凝成了丧尸的脚印形状,深褐色的,像沾了泥。
右侧通风扇的转速又乱了。王烬“看”到绿萝银丝正顺着磊磊的脚踝往上爬,那些绿线的尖端泛着冷光,在孩子的皮肤上留下几不可见的痕迹——空间在模拟极寒期的冻伤,那些痕迹会变成青紫的斑块,像他当年在雨林见过的冻疮。杨芳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悄悄把医疗包里的冻伤膏往磊磊那边推了推,药膏管身上的刻度线,刚好对着孩子的小靴子——那是双加绒的雪地靴,她跑了三家超市才买到的。
“磊磊来试试这个。”王烬从储物架上取下个小小的战术背囊。他调整过背带的长度,刚好能让孩子背得稳,重量也加了点——装了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净水片,够紧急时撑三天。背囊的肩带是可以快速拆卸的,他试过,用巧劲一拽就能解开,防止被丧尸抓住时脱不了身。背囊的布料是防火的,昨天他特意用打火机烧了个角,果然一点就灭,像块不会燃烧的云。
王磊的小胖手拍着背囊,发出“咚咚”的响,像在敲一面小鼓。“里面有什么?”他的大眼睛盯着拉链,那里有块旧伤留下的疤,和王烬锁骨上的一样,是弹片划的——当年他抱着这个背囊在雨林里跑了三公里,背带磨破了肩膀,血把背囊的帆布都染红了,像朵盛开的红玫瑰。
“是秘密武器。”王烬拉上拉链时,指尖触到儿子后颈的皮肤,那里像块温热的玉。通风扇的转速突然平稳了,扇叶的影子在虚拟地板上投下均匀的格子,像张等待填写的表格。他故意把背囊的重心调得靠上,这样能护住孩子的心脏——极寒期时,核心体温不能低于35℃,他在战术本上画了三道红线,每道都代表着一个家人的体温底线。
上午的训练就在这样兵荒马乱里淌过。阳光从钢板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像些被拉长的时间。王烬的计划被孩子们的笑声、哭闹声、偶尔的磕碰打乱,却意外地顺了——杨芳会在训练间隙检查医疗包,把碘伏和冻伤膏摆得整整齐齐,像在布置某种仪式;玥玥会盯着绿萝的银丝,轻声说“它说这里要加固”,而她指的地方,正是王烬昨晚发现的钢板缝隙;磊磊举着机甲战士冲锋时,会记得绕开妈妈摆的医疗箱,小嘴里还念叨着“不能碰妈妈的宝贝”。连绿萝都像个尽职的助教,用银丝在虚拟地板上标出弱点,用汁液模拟危险,用气流传递警告——每次有危险靠近,它都会发出种特别的香气,像雨后的青草。
午后的阳光变得粘稠,像融化的蜂蜜。68层的风突然停了,空气闷得像口密不透风的锅。王烬解开作训服的领口,汗水顺着锁骨的疤痕往下淌,滴在泡沫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像朵正在绽放的墨花。“模拟训练。”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假设丧尸从门口进来,杨芳掩护孩子撤退,玥玥负责敲膝盖,磊磊……”
“我用秘密武器!”磊磊举着背囊喊,小胖脸通红,像熟透的番茄。他的机甲战士挂在背囊上,塑料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两颗不屈的星星。
王烬点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通风扇的扇叶上,绿萝银丝正缠出个模糊的人形——那是空间模拟的丧尸,身高和普通成年男性差不多,关节处的银丝特别稀疏(那里是弱点),头部的银丝却异常密集,像覆盖着层坚硬的壳。“开始。”
“丧尸”从虚拟门框里“走”出来的瞬间,通风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某种警报。绿萝银丝组成的身体在虚拟地板上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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