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刺透鼻腔时，苏晚星猛地睁开眼。
视线聚焦的瞬间，先撞进眼底的是夜凛伏在病床边的轮廓——他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泛着冷硬的光泽，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垂落几缕，遮住了眉骨间的疲惫。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后颈缠着的新绷带，边缘正渗出诡异的淡蓝色液体，像融化的冰川融水，一滴滴坠落在她手背的输液针孔上，带来微麻的刺痛。
“墨渊的枪装了空包弹。”夜凛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滚出来，带着刚从沉睡中挣脱的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她锁骨下方那枚淡粉色的星形胎记，“订婚宴的爆炸是微型演练，林薇薇……是国际刑警的双面间谍。”
苏晚星的呼吸滞了半秒。那枚胎记是她自小带有的印记，连孤儿院的嬷嬷都说是上帝盖下的印章，此刻被他指尖的温度熨贴着，竟泛起奇异的灼热。
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突然亮了，屏幕光映在对面的白墙上，投出林薇薇的真实档案——证件照上的女人眉眼间褪去了平日的娇俏，眼神锐利如刀。
档案页顶端的红色印章格外醒目：国际刑警特殊行动科，代号“夜莺”。原名那一栏写着“夜曦”，下面附着一行加密注释：十年前被苏振邦非法捕获，强制注射外星基因片段，编号734号克隆体实验母体。
苏晚星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划过屏幕上的基因图谱，放大到极致的染色体末端，那串螺旋状的基因序列竟与她的检测报告完全重合，像两串复刻的密码。
“苏振邦想把你的意识移植到克隆体里。”夜凛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他伸手掀开她病号服的下摆，后腰处的皮肤正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像有人用荧光笔在皮肤上勾勒出星轨，正是他们在南极遗迹壁画上见过的星辰图启动密码。
窗外的雪粒子不知何时密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
夜凛突然解开衬衫的纽扣，左胸上方露出一块不规则的疤痕，边缘泛着浅粉色，那是被激光灼烧出的星形凹槽，形状与她后腰的纹路严丝合缝，此刻正隐隐透出蓝光，与她皮肤上的星轨产生微弱的共鸣，像两块相吸的磁石。
“我拔芯片时触发了自毁程序。”他的指腹轻轻按压着她后颈的皮肤，那里正是芯片本该植入的位置，“现在我们的基因频率同步了。” 苏晚星的视线落在他掌心的老茧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硬皮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虎口处的格斗伤痕与她手腕内侧的旧伤形状相同。
记忆突然闪回仓库初遇那天，他弯腰拾起她掉落的特工徽章时，拇指与食指捏合的角度，分明是标准的收枪动作——那时她只当是巧合。
“砰”的一声，凌薇突然推门而入，医疗箱撞在门框上，半支透明针剂滚落在地。“这是苏振邦给克隆体准备的神经毒素。”
凌薇的声音带着喘息，捡起针剂的手抖得厉害，“夜总为了把毒素从你体内引出来，自己注射了反向诱导剂，现在毒素全在他血液里扩散。”
针剂里的淡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流转，与夜凛后颈渗出的液体如出一辙。苏晚星的指尖猛地触到他手腕的银手链，链坠是个小巧的篮球造型，此刻竟在她掌心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录音器。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熟悉的童声从里面飘出来——是她孤儿院时期总在睡前哼唱的童谣，背景里有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与夜凛老宅书房里那幅星辰图挂毯的声响完全一致。
“为什么不早说？”她的声音发颤，眼泪突然砸在他手背上。 夜凛却笑了，指腹温柔地擦过她嘴角残留的药渍，那里还带着苦涩的味道：“怕你知道……我拔芯片时，故意让毒素优先侵蚀心脏。”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急促起来，像密集的鼓点敲在空气里。
苏晚星顺着他敞开的衬衫往下看，心脏位置的皮肤下，淡蓝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形成的图案与南极遗迹的卫星图像分毫不差。
她没看见的是，夜凛藏在被子里的手正握着另一台微型控制器，屏幕上跳动的心率曲线始终与她的监护仪保持重合——那些被篡改的数据背后，是他早在三年前就植入体内的同步装置，从她加入特工队的第一天起，他的心跳就注定要与她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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