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那天,京城里的蝉鸣聒噪得厉害,慕容府外却围满了禁军,明晃晃的刀光映着日头,刺得人睁不开眼。抄家的旨意是李御史亲自来宣的,当“慕容家通敌乱党,抄没家产”的话落下时,慕容尚书瘫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着,嘴里反复念着“不可能……我儿不会……”
沈惊澜站在街角的茶楼上,隔着窗纱看这场闹剧。春桃递过一杯凉茶:“小姐,听说慕容瑾判了‘永世流放极北苦寒之地,不得回京’,比上次的三千里狠多了。”
“极北?”沈惊澜指尖碰了碰杯壁,极北之地常年冰封,流放去那里的人,十有八九活不过三年,这和判死刑没什么两样。她轻轻吁了口气,“是他自己选的。勾结乱党,本就该有此下场。”
慕容瑾被押出府时,穿着囚服,手脚镣铐磨出了血痕。他抬头往茶楼的方向望,不知是不是看见了沈惊澜,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嘶吼着:“沈惊澜!你害我全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禁军没容他喊完,一记闷棍打在他后颈,他眼前一黑,软倒在地,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上囚车。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啐了口唾沫:“活该!这种乱党余孽,就该挫骨扬灰!”
沈惊澜没再看,转身下楼。慕容家抄家,慕容瑾流放,这场因退婚而起的恩怨,总算彻底画上了句号。她想起当年慕容瑾退婚时的倨傲,想起他为攀高枝娶李婉的急切,想起他刺杀不成反被擒的狼狈——一步错,步步错,终究是亲手毁了自己,也毁了整个家。
回府时,沈毅正在前厅等她,手里捏着官府送来的卷宗:“慕容家查抄的家产里,竟有不少与苏家往来的账目,当年他们退婚,怕是早和苏家串通好了,想借机踩咱们侯府一脚。”
沈惊澜接过卷宗,翻到“苏明哲赠慕容瑾良田千亩”那页,笑了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苏家倒了,慕容家也完了,往后京中,再没人能拿旧事做文章。”
老夫人听说消息,在佛前烧了柱香,叹道:“也是造孽。若慕容瑾能安分些,哪怕守着家业过活,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沈惊澜没接话。她知道,慕容瑾的结局,是咎由自取。从他趋炎附势退婚的那天起,就该想到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从他迁怒于她、甚至动了杀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走上绝路。
几日后,押送慕容瑾的囚车出了京。据说他一路都在哭骂,到了边境时染了风寒,发着高烧被扔进了雪地里,再往后,就没了消息。
沈惊澜偶尔从“风眼”那里听到边境的传闻,说极北之地的流放犯里,有个姓慕容的公子,冻掉了半只脚,整日疯疯癫癫地坐在雪地里,嘴里喊着“我是侯府女婿”。
她听完,只是淡淡吩咐:“不必再查了。”
这个人,这个人的家族,都己成为过去。她的复仇之路早己走完,外祖父的冤屈得以昭雪,母亲和侯府安稳无虞,接下来的日子,该往前看了。
窗外的石榴树结了满枝红果,风一吹,坠得枝条轻轻晃。沈惊澜拿起谢临渊送来的边防图——他说云州的烽火台修得极好,北狄再不敢轻易来犯,邀她秋日一同去边关看看。
她提笔在图上圈出“柳老将军旧部屯兵处”,嘴角扬起浅浅的笑。过去的恩怨己了,未来的路,正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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