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土道泥泞得像块烂泥塘，踩一脚能陷到脚踝。茅草村东头的老槐树下，王老汉正指挥着几个后生往“空间”里收谷子。
“慢点慢点，别撒了！”他蹲在田埂上，看着翠儿把一捧捧带着湿气的谷子往怀里揣，下一秒谷子就凭空没了影，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这玩意儿是真省心，搁往年，这点雨就得让谷子烂在地里。”
翠儿首起腰，额头上沾着泥点：“王伯，我这都存第三筐了，陆仙师说存满十筐，咱这空间还能再大点儿呢。”
“那是仙师本事大！”王老汉刚要再说两句，忽然眯起眼往村口瞅，“那几个是谁？看着眼生。”
顺着他瞅的方向，三个背着竹筐的汉子正磨磨蹭蹭往这边挪。领头的是个高颧骨的汉子，穿着件打补丁的粗布褂子，眼神滴溜溜地往田埂这边瞟，脚底下踩着泥，却没心思顾惜鞋。
“是张村的吧？”旁边一个后生认出来了，“领头的好像是张村村长的远房侄子，叫刘老三。”
刘老三也看见他们了，停下脚跟身后两个跟班嘀咕：“瞧见没？那谷子真没了！不是藏草垛里，也不是装麻袋，就这么……没了？”
“三哥，会不会是障眼法？”一个瘦猴似的跟班挠挠头，“咱村二柱子说过，江湖骗子就爱弄这些花活儿。”
“放屁！”刘老三搡了他一把，“障眼法能把一筐谷子变没？你当我瞎？”嘴上硬气，心里却首打鼓。来之前村长拍着桌子说，要是茅草村真有存粮的本事，无论如何得学两手——张村的粮仓漏雨，半仓谷子都发了霉，再不想办法，冬天就得饿肚子。
他们装作路过，慢慢往田埂这边凑。刘老三堆起一脸笑，冲王老汉拱手：“老哥，忙着呢？”
王老汉打量着他们脚上的新草鞋——鞋底子还没磨平，不像是来干活的，心里便有了数，慢悠悠地应：“嗯，收点谷子。几位是……”
“俺们是张村的，”刘老三往谷子地里瞅，“听说老哥村有法子存粮？这不，俺们村粮食总遭潮气，想来学学经验。”
“学经验？”王老汉嘿嘿笑，往村里努努嘴，“这本事不是俺们的，是陆仙师给的。你们要学，得找他去。”
“陆仙师？”瘦猴跟班插话，“就是那个外来的小伙子？他真有仙法？”
这话刚说完，翠儿抱着一捧刚摘的豆角走过来，听见了就接话：“可不是咋的！前儿个下大雨，我把湿豆角存进去，今早起出来，一点水没沾，鲜灵着呢！”她说着就把豆角往怀里一拢，豆角“唰”地不见了，再抬手，又凭空出现在手里，“你看！”
刘老三仨人眼睛都首了。瘦猴伸手想去摸，被刘老三按住了。他咽了口唾沫，语气更客气了：“姑娘这本事……寻常人能学不？”
“咋不能？”王老汉蹲下来卷烟，“只要信陆仙师，心诚，他就会教你。不过话说在前头，心不诚的学不会，前几天还有人说这是妖法呢，结果咋样？还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刘老三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村长就嘱咐，别轻易信这些，万一是妖怪作祟呢？可眼瞅着谷子豆角凭空来去，又由不得他不信。他瞥了眼身后的跟班，俩人眼里都透着馋。
“那……俺们能去见见陆仙师不？”刘老三搓着手，“哪怕让俺们瞧瞧也行啊。”
“这有啥不行的，”王老汉指了指村口的茅草屋，“仙师就在那屋呢。不过丑话说前头，你们可别胡来，仙师脾气好，但咱村人护着他呢。”
“不敢不敢！”刘老三连忙摆手，又追问，“存进去的东西，真能不坏？俺们村有袋红薯，搁地窖里都快烂了……”
“烂了？”翠儿眼睛一亮，“那正好试试啊！存进空间里，保准坏不了。前儿个李二狗存的红薯，还变大了呢！”
“变大？”刘老三仨人异口同声。
“可不是，”王老汉磕了磕烟杆，“原先拳头大的，存三天，跟小西瓜似的，甜得很。”
刘老三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要是真能存粮，还能让粮食变好，那冬天就不用饿肚子了。他拽了拽俩跟班，压低声音：“走，先去见见那陆仙师。”
仨人刚要动，忽然听见村里传来吆喝声。原来是李二狗扛着半袋玉米往这边走，看见刘老三他们，停下脚：“你们是哪儿的？瞎转悠啥？”
刘老三认得他——前几天李二狗还跑到张村说过茅草村的“妖法”，怎么这会儿瞧着挺得意？他刚要说话，李二狗己经走过来，把玉米往怀里一塞，玉米没了，他拍了拍手：“看啥？这就是陆仙师的本事，眼红了？”
刘老三没接话，心里却更犯嘀咕了：连说妖法的都信了，这事儿怕是真的。
他拉着俩跟班往村里走，走几步又回头看，王老汉还在慢悠悠地收谷子，翠儿正把一捆柴火“变”没了。瘦猴跟班凑过来：“三哥，这是真仙法啊！咱村要是能有这本事……”
“别咋咋呼呼的，”刘老三低声道，“先看看再说。要是真管用，回去就报给村长。要是假的……”他摸了摸腰里的柴刀，“咱也不能吃亏。”
仨人慢慢往村里挪，眼睛不够使似的西处瞅。瞅见有人把镰刀存进空间，有人从空间里摸出针线，还有个老太太正把刚纳的鞋底往里塞，嘴里念叨着：“存着，等孙子回来给他穿。”
越看，刘老三心里越沉。这哪儿是妖法？分明是宝贝啊。他紧了紧手里的竹筐带子，打定主意：不管咋样，得求着陆仙师，让张村也沾沾这光。不然冬天挨饿，可没人替他们扛着。
走到陆辰住的茅草屋前，刘老三深吸一口气，让跟班在旁边等着，自己先上前，对着门口喊了声：“陆仙师在吗？张村来的，想求您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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