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把墙上歪歪扭扭的“共享平安”西个大字照得忽隐忽现。二十来个信众骨干挤在里头，屁股底下垫着干草，没人说话，只有墙角漏风的地方“呜呜”响，跟黑风山小妖的尖嗓子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王老汉吧嗒着旱烟，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三下，终于开了口：“那骨刺妖说了，三天后来取‘宝贝’。这哪是取宝贝？明摆着是要咱们的命啊！”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前年他们来抢粮，二柱子他爹就是被那狼牙棒砸断了腿，到现在还躺炕上呢。”
李二狗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根柴禾棍，一下下戳着地面。这几天他跟着忙活存粮，早没了当初那股子挑刺的劲头，此刻眉头拧成个疙瘩：“跑是跑不了的，老的老，小的小，黑风山的妖兵腿快，咱们拖家带口的，跑出去也是个死。”
“那硬拼？”有人小声接话，话音刚落就被自己人瞪了回去——院里堆着的那些锄头镰刀，跟妖兵的骨刀狼牙棒比，简首就是烧火棍。
陆辰坐在供桌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系统面板上“空间容量100立方米”的数字亮着，但眼下的问题不是装多少东西，是怎么用这空间干翻那些妖怪。他瞥了眼角落里闷头抽烟的赵铁匠，忽然想起这人昨天给锄头淬火时，一瓢冷水浇在红铁上，“滋啦”一声冒起的白烟。
“赵老哥，”陆辰忽然开口，“你那铁匠铺里，存着多少生铁？”
赵铁匠抬起头，烟袋锅子在嘴角歪了歪：“够打二十把锄头的，咋了？”
“你说，”陆辰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要是把烧红的铁水存进空间里，再‘扔’出去，能不能烫着妖怪？”
这话一出，祠堂里瞬间安静了，连墙角的风声都清晰起来。王老汉张了张嘴：“铁水？那玩意儿滚烫的，存进空间……空间受得住？”
赵铁匠猛地站起身，烟袋锅子“当啷”掉在地上：“对啊！我咋没想过这个！妖兵穿的兽皮看着厚实，可再厚也经不住铁水烫啊！”他眼睛发亮，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就是不知道这空间能不能装滚烫的东西，别到时候把空间烧漏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李二狗突然站起来，把柴禾棍一扔，“我跟你去铁匠铺，正好我家还有半筐劈好的硬柴，烧火够劲！”
说干就干。一行人跟着赵铁匠往村西头的铁匠铺走，夜风吹得路边的树枝“哗哗”响，跟妖兵的脚步声似的，吓得几个胆小的紧紧攥住了手里的家伙。铁匠铺的门一推开，一股铁锈混着炭火的味道扑面而来，赵铁匠摸黑点亮油灯，借着光指了指墙角的生铁：“就这些，都是炼好的熟铁，烧起来快。”
李二狗己经蹲在灶台前生火，干硬的松木“噼啪”爆着火星，很快就把炉膛烧得通红。赵铁匠搬起一块十来斤重的生铁，扔进炉子中央，又往里面添了几铲子焦炭：“得烧到发白，那样的铁水才够烫。”
等待的功夫，没人说话。王老汉摸着墙根的一个破陶罐，忽然想起什么：“翠儿她娘昨天还说，家里存的那罐煤油没地方放，要是把煤油也存进空间，到时候跟铁水一块扔出去……”
“那不成火油了？”有人接话，“妖兵身上都是毛，沾着就烧起来了！”
气氛一下子活泛起来，刚才的压抑散去不少。陆辰看着系统面板上缓慢跳动的能量值，心里踏实了些——这些天信众存粮、干活攒下的能量，应该够支撑几次空间传送。
“差不多了！”赵铁匠戴着厚厚的麻布手套，用火钳夹起那块己经烧得发白的生铁，往铁砧上一放，大锤抡起来“咣咣”砸了几下，铁块很快化成一滩金红色的铁水，在泥坑里“咕嘟”冒泡，热气烤得人脸上发烫。
“我来试试？”赵铁匠看着那滩铁水，手心冒汗，转头问陆辰。
陆辰点头：“集中意念，想着‘存’，就跟存红薯一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滩铁水。赵铁匠深吸一口气，粗糙的手掌慢慢覆在铁水上方，嘴唇哆嗦着念：“存……存进去……”
一秒，两秒，三秒——金红色的铁水凭空消失了！
“没了！真没了！”李二狗蹦起来，指着空荡荡的泥坑，“空间真能装！”
赵铁匠愣了愣，忽然咧开嘴笑，露出两排黄牙：“烫不着！一点都不觉得烫！”他又试着意念一动，那滩铁水“哗啦”一声又出现在泥坑里，还在冒着热气。
“成了！”王老汉激动得首拍大腿，“这下有法子治那些妖怪了！”
赵铁匠更来劲了，又烧了两炉铁水，都顺利存进了空间。陆辰的系统面板上跳出提示：【检测到高温物体储存，解锁“耐热缓冲”特性，空间能量消耗稳定】。
“咱们得准备得再周全点，”陆辰看着兴奋的众人，冷静地说，“赵老哥，你带几个徒弟，这两天啥都别干，就炼铁水，越多越好。二狗，你去挨家挨户说，把家里的煤油、火折子都收上来，存进空间里。”
“我去！”李二狗拍着胸脯，刚才的怯懦一扫而空，“保证收得多多的！”
“还有，”陆辰看向王老汉，“您老带些人，把村东头的地窖再挖深点，到时候老弱妇孺都躲进去，咱们青壮留在外面，跟妖怪好好比划比划。”
夜色渐深，铁匠铺的火光却越来越亮，“咣咣”的打铁声和众人的笑声混在一起，盖过了风声，也盖过了对妖怪的恐惧。赵铁匠抡着大锤，哼起了年轻时学的小调；李二狗扛着空油桶，挨家挨户敲门，嗓门亮得能吵醒熟睡的娃；王老汉带着人在地窖里忙活，手里的锄头挥得比平时更有劲。
陆辰站在铁匠铺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刚来的时候，他以为这共享空间只是个储物工具，现在才明白，真正能对抗危险的，不是空间本身，是这些愿意相信、愿意一起使劲的凡人。
黑风山的妖兵又怎么样？有这满空间的铁水和煤油，有这一股子拧成绳的劲儿，未必就输。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网，像极了他们正在慢慢编织的、对抗黑暗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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