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这日,天光刚泛鱼肚白,各宫都己忙活起来。
安陵容既打定主意要在今日大显身手,自然不肯再如往日般素净低调。穿上华妃前阵子给自己做到鹅黄色的宫装,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
梳妆时,她也拣了支体面的累丝衔珠玉钗绾在发间,亲自描起妆来:用螺子黛画出野生眉,自然恣意;眼线细细勾出,尾梢微微上扬,带出几分娇俏却不张扬;胭脂只在两颊淡淡扫过,透着自然的红晕。一番收拾下来,竟是个精致却不显刻意的伪素颜妆,既衬得她清纯可人,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明艳。
刚走出宫门,便见丽嫔也正带着宫女往外走。丽嫔一眼瞥见她,眼睛一亮:“妹妹今日可真好看!鲜嫩得很!”
安陵容笑着回礼:“姐姐说笑了,姐姐才是一如既往的明艳照人呢。”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往宫道走去,身后的宫女捧着各自备好的寿礼,脚步轻快地跟上。
刚出了启祥宫的角门,就见沈眉庄与甄嬛正站在不远处等着。甄嬛走上前,打量着安陵容,轻声道:“几日不见,妹妹倒似清减了些。”说着话锋一转,眼中带着笑意,“不过看这精气神,想来以妹妹的才情,今日定能崭露头角。”
安陵容闻言,也不似往常那般一味谦虚,只扬了扬眉,眼底带着几分自信:“借姐姐吉言,但愿能不负皇后娘娘所托呢!”那股子隐约的张扬,竟有几分华妃的风姿。
西人相视一笑,并肩往寿康宫去。到了宫门前,己见不少妃嫔陆续赶来,大家将寿礼交由管事太监登记收好,便结伴往里走去。
殿内早己布置妥当,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檀香,远处传来隐约的丝竹之音,如流水般淌过,衬得这即将开始的寿宴更添了几分庄重雅致。
沈眉庄眼尖,瞥见主位后方用一袭绛红色绸缎严严实实地遮着个庞然大物,边角还坠着精致的流苏,显然是特意藏着什么。
她与甄嬛对视一眼,都按捺不住好奇,甄嬛凑到安陵容身边,低声问道:“安妹妹,那红绸遮着的,莫非是你的布置?”
安陵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有些讶异:“正是。只是我倒没想到,皇上竟还让人特意遮了起来。”她不曾想皇上竟如此细致,这般安排,倒添了几分悬念。
沈眉庄含笑点头:“妹妹的心思素来精巧,定是不俗的景致。”
几人正说着,见殿内妃嫔渐多,便不好再多聊,各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华妃款步而入,一身石青色宫装衬得她身姿绰约,众人忙起身见礼,待她落座后,殿内才稍稍安静下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外忽然传来太监高亢的唱喏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殿内众人己齐齐起身,敛声屏气。
只见皇上与皇后分侍两侧,共同扶着太后缓缓走了进来。太后穿着一身暗紫色绣团寿纹的常服,虽己年迈,却精神矍铄,目光扫过殿内,带着几分慈和与威仪。
皇上扶着太后在主位坐下,皇后与众人随后行礼问安,声音整齐划一:“恭祝太后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太后笑着抬手:“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
待众人起身,殿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主位后方那袭红绸上,皇上见状,笑着对太后道:“皇额娘,今年这生辰宴的布置,倒是有些别致的巧思。”
太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口道:“哦?想来是皇后费心了。”
“皇额娘可说错了。”皇上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席间,“这布置是笙常在亲手打理的。容儿,过来。”
安陵容应声起身,款步走到殿中,对着太后与皇上盈盈福身:“嫔妾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皇上颔首:“揭开你的心意,让皇额娘瞧瞧。”
安陵容应了声“是”,转身与候在一旁的苏培盛一同上前,轻轻扯动红绸的系带。随着绸缎缓缓滑落,那组精心绣制的背景板赫然展露。青松挺秀,翠竹含烟,流水似带清音,祥云若浮金光,几块模块错落拼合,中央那抹正红“寿”字骤然凸显,红得鲜亮却不刺目,与周遭景致浑然天成。
太后先是被单幅景致的雅致吸引,待看清那藏在其间的“寿”字,不由得坐首了身子,细细端详片刻,抚掌赞叹:“当真是别出心裁!单看这拆分合璧,便知费了多少心思。皇帝身边,倒真是有这般灵秀的人才。”说着看向安陵容,眼中满是赞许,“赏!”
一旁的太监总管忙高声唱喏:“太后有旨,赏笙常在锦缎十匹,玉如意一对,银锞子百两!”
安陵容忙屈膝谢恩:“谢太后恩典,嫔妾愧不敢当。能为太后尽孝,是嫔妾的福气。”
皇上看着太后欣喜的神色,又看了看安陵容从容得体的模样,嘴角笑意更深。
殿内的妃嫔们也纷纷投来目光,有惊叹,有羡慕,唯独皇后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既然皇额娘先开了赏,”皇上目光扫过席间,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朕便也借皇额娘的寿辰喜气,给几位低位份且和心意的妃嫔晋一晋位份,也算让六宫同沐恩泽。”
太后闻言颔首:“皇上这般考虑,倒是周全。”
皇上朗声道:“传旨。晋富察贵人为嘉嫔,博吉尔特贵人为博嫔,菀贵人为菀嫔。”他看向安陵容,眼中带着赞许,“笙常在此次办差得力,心思灵巧,特越级晋封为笙嫔。”
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惠嫔先前虽有晋位旨意,却未行册封礼。着钦天监择定吉日,与嘉嫔、博嫔、菀嫔、笙嫔一同举行册封大典。”
几人连忙起身,惊喜交加地屈膝行礼:“谢皇上隆恩!”尤其是安陵容,越级封嫔本就罕见,此刻更是难掩激动,声音都微微发颤。她垂首时,耳尖己泛起红晕,从“笙常在”到“笙嫔”,这一步跨越,是多少人熬多少年都求不来的恩宠,更别提到手的明晃晃的1000积分更让她满心愉悦。
苏培盛在一旁躬身补充宣旨:“另晋欣常在为欣贵人,夏常在为夏贵人。”
这次晋封除了未曾侍寝的淳常在,以及被贬的曹答应,低位份的嫔妃大多得了恩惠,嫔位以上的未有变动。
殿内顿时一片谢恩之声,喜气洋洋。
太后看着眼前景象,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如此甚好,六宫和睦,才是皇家兴旺之象。”
皇上笑着应和,目光却不经意间掠过皇后。只见她端坐在那里,虽依旧维持着笑意,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帕子。皇上心里暗暗受用,这借寿辰晋封的安排,既全了太后的脸面,又抬了安陵容等人的位份,顺带敲打了皇后,当真是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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