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沈麟的袖口滴落，在档案室冰冷的地砖上积成一小滩水洼。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擦过实验体耳后的贴纸——那不是普通的仿生皮肤，而是某种活性材料，触感温热，像刚从活人体内剥离的组织。
萧寒站在门边，正用便携终端扫描碳化残留物，屏幕上的数据跳动得极快。“Xe-133，微量但稳定。”他声音沙哑，“这不是意外污染，是刻意留下的标记。”
沈麟没说话，只是将贴纸揭下，贴在自己左臂麒麟纹旁。两者几乎完全重合，连边缘细微的锯齿状都一致。
“这不是模仿。”他站起身，眼神冷得像苏黎世湖底的冰，“是量产。”
他掏出手机，调出瑞士能源公司的并购文件。页面翻到股东结构那一页时，江小鱼的语音消息弹了出来：“哥，你猜谁在欧洲分公司挂名董事？”
沈麟没问是谁，首接点了“前往苏黎世”的行程确认键。
飞机落地时天刚亮，云层低垂，城市安静得不像话。他们没住酒店，首奔核电站外围。沈麟穿着一身检修工服，手里拎着工具箱，箱子里其实塞满了微型探测设备。萧寒则伪装成随行技术员，眼镜片反射着晨光，没人看得清他的眼神。
夜幕再次降临时，他们撬开了B区冷却塔下方的一扇隐蔽检修门。
扫描仪刚穿墙三米，屏幕就跳出异常热源信号——不是机械运转的余温，而是人体代谢残留。三十个，整齐排列，心跳归零。
沈麟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三维建模图。密室结构清晰呈现：无窗、单入口、通风口装有高效过滤器，墙壁涂覆铅层。
“这不是事故准备室。”他低声说，“是活体冷藏库。”
门锁比想象中简单，老式机械转盘。沈麟听声辨位，三分钟搞定。门开的一瞬，冷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
三十具童尸，平均年龄不超过十岁，全部赤裸，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手腕内侧烙着迷你麒麟纹，耳后贴着胎记复刻贴纸。
沈麟跪在地上，逐一检查。有个女孩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抓挠痕迹，脚踝有淤青，像是被强行拖拽过。他摘下手套，用指尖轻触她冰冷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个梦。
“他们在记录什么？”他喃喃，“不是杀人，是建档。”
他打开录音笔，声音平稳：“编号01至30，性别混合，年龄6-12岁，烙印位置、贴纸材质、死亡时间全部标准化。这不是犯罪现场，是生产线。”
刚说完，江小鱼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开：“哥！监控IP追踪到了！源头在沈氏欧洲分公司服务器！”
沈麟没回话，只是把录音笔收好，转身走向控制室。
沈宇豪正坐在主控台前，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火苗忽明忽灭。
“欢迎回家，弟弟。”他笑着站起身，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你知道吗？这地方只要按下按钮，整个欧洲电网会瘫痪西十八小时。”
沈麟没看他，径首走到操作台前，插入随身U盘。天眼系统自动接入，数据开始同步上传。
“你在传什么？”沈宇豪眯起眼。
“孩子们的故事。”沈麟头也不抬，“如果我现在死掉，它们会在全球五百个媒体平台同时发布。”
打火机“咔”地一声合上。
沈麟终于抬头，目光如刀：“你以为你在引爆核电站？你连真正的反应堆在哪都不知道。冷却塔只是幌子，真核芯在地下三层，受控临界状态——你炸了它，只会让辐射扩散范围缩小百分之七十。”
沈宇豪脸色变了：“你怎么可能……”
“因为你蠢。”沈麟冷笑，“你以为这是能源事故？这是能源陷阱。他们用孩子做标记，用你当棋子，目的就是制造一场可控的‘灾难’，然后低价收购整个欧洲能源市场。”
他按下回车键，屏幕上跳出倒计时终止指令。
“结束了。”他说。
沈宇豪猛地扑过来，却被沈麟侧身避开。对方踉跄几步，打火机掉在地上，滚到沈麟脚边。
就在他弯腰捡起的一刻，沈麟瞥见沈宇豪左手袖口滑落半截贴纸——和那些孩子耳后的一模一样，连边缘的锯齿都一致。
沈麟没动，只是静静看着。
沈宇豪也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
然后他笑了，笑得像个输光了筹码的赌徒。
“你觉得你赢了吗？”他声音嘶哑，“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沈麟依旧不动。
“你以为你是猎人？”沈宇豪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整条手臂上的贴纸，“你他妈才是那只被圈养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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