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北京的风里带了些凉意。宋翎早上查房时，特意给窗台上的向日葵嫩芽换了个朝阳的位置。嫩叶己经舒展开三片，茎秆也挺拔了些，像个努力踮脚的孩子，朝着光的方向使劲。
“宋医生，您这花比亲儿子还上心呢。”小护士笑着打趣，手里端着刚配好的药液。
宋翎弯腰给嫩芽浇水，闻言笑了：“看着它长，心里踏实。”就像看着手机里英子发来的专栏复更预告，看着江莱朋友圈里发的餐厅新菜单——都是些慢慢来的好消息。
周三下午，宋翎刚结束一台手术，脱下白大褂准备休息，就看到诊室门口站着个人。黑色风衣，短发利落，正是从云南回来的江莱。她手里提着个纸袋，脸上没了之前的紧绷，眉眼间多了点松弛的笑意。
“宋医生，忙完了？”江莱走进来，把纸袋放在桌上，“从云南带的鲜花饼，许红豆说你姐可能爱吃。”
宋翎看着她，确实和去之前不一样了。以前她眼神里总像藏着把没出鞘的刀，现在却像被温水泡过，柔和了不少。“看来云南没白去。”
“嗯，”江莱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向日葵明信片，指尖划过上面的雪山，“许红豆说我以前像根绷紧的弦，再拉就断了。在那儿待了三周，才明白‘慢慢来’不是偷懒，是蓄力。”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些随笔，有对云的观察，有泡茶的心得，甚至还有几笔笨拙的花草速写。“以前觉得记这些是浪费时间，现在看……挺有意思的。”
宋翎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想起英子的战术笔记——不同的本子，却藏着同一种认真：对生活本身的认真。
“餐厅重新调整了营业时间，”江莱忽然说，“以前总想着‘多赚一小时是一小时’，现在改成下午西点就关店，让员工也歇歇。没想到……回头客反而多了，说我们的甜品里有‘松弛感’。”
宋翎笑了：“用心做的东西，别人总能尝出来。”
正说着，英子发来消息，是她专栏复更的截图，标题是《逻辑思维：从打野到数学题的共通点》，下面己经有几十条留言，有人说“终于等到更新”，有人说“跟着英子学会了‘拆解问题’，月考进步了”。
宋翎把截图给江莱看：“我外甥女，以前总觉得‘除了学习都是错’，现在也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了。”
江莱看着屏幕，眼里闪过一丝暖意：“挺好的。小孩子都比我们勇敢，敢承认自己喜欢什么。”她想起自己年轻时总怕“被说不务正业”，连偷偷画画都藏着掖着，忽然觉得有点羡慕英子的坦然。
离开时，江莱说：“周末我餐厅试新菜单，带家人一起来？就当……谢你当初把我‘赶’去云南。”
宋翎想了想，应下了：“好，正好让孩子们尝尝你的‘松弛感’甜品。”
周五晚上，英子的专栏后台收到一条特别的留言，来自一个叫“职场老油条”的读者：“乔同学，看了你写的‘拆解问题’，试着把工作任务像拆战术一样分步骤做，居然没加班就完成了。原来游戏和生活，真的能通。”
英子看着留言，忽然想起江莱说的“蓄力”。她在笔记本上写下：“喜欢的事，从来不是孤立的岛屿，它们会悄悄连成桥，帮你走过该走的路。”
宋倩进来送牛奶时，看到她的笔记本，笑着说：“这话说得真好，比妈妈讲的大道理明白多了。”
英子红着脸把笔记本合上，却忍不住把那条读者留言念给妈妈听。宋倩听完，摸着她的头说：“你看，你不仅在成长，还在帮别人成长呢。”
周末去江莱的餐厅时，宋翎带了全家——宋倩、乔卫东、英子、乔晶晶，连林妙妙一家都被王胜男拉着来了。餐厅里没了以前的紧绷感，灯光暖黄，墙上挂着江莱在云南拍的照片，连服务员都笑着打招呼，透着股自在的亲切。
“江老板，你这地方改得真不错！”乔卫东一坐下就夸，“比上次来放松多了。”
江莱笑着给大家倒茶：“托宋医生的福，学会‘偷懒’了。”她给英子和妙妙端来新做的向日葵造型甜品，黄澄澄的奶油上撒着瓜子仁，“看宋医生总说向日葵，试着做了这个，尝尝？”
英子看着甜品，忽然想起窗台上的嫩芽，眼睛亮了亮：“谢谢江莱姐，好可爱。”
林妙妙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比我妈做的蛋糕好吃！江莱姐，你这手艺能开甜品专栏了！”
江莱被逗笑了：“等我再练练就开，到时候请你当试吃员。”
饭桌上的笑声混着窗外的落叶声，像首温柔的歌。宋翎看着江莱和宋倩聊得投缘，看着英子和乔晶晶讨论新甜品的造型，看着乔卫东和林大为研究菜单上的菜名，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生活最好的样子——你帮我松松弦，我陪你慢慢走，那些曾经紧绷的、迷茫的，都在烟火气里，慢慢变得柔软。
离开时，江莱送给英子一本速写本：“看你喜欢记录，这个给你。云南的许红豆说，把喜欢的东西画下来，日子会变得具体。”
英子接过本子，封面是淡绿色的，摸起来很舒服。她抬头笑了：“谢谢江莱姐，我会好好用的。”
回家的路上，英子坐在车里，翻开速写本，第一页空白处，她忽然想画点什么。笔尖落下，先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旁边画了个举着听诊器的奥特曼，再旁边是个玩游戏的Q版小人——像乐乐送的花，像舅舅的诊室，像她和晶晶的峡谷。
宋翎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低头画画的样子，嘴角弯了弯。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江莱完成自我调整，生活状态正向循环，回馈技能点2点。乔英子通过兴趣连接更多温暖，自我认同进一步深化，回馈“江莱手绘云南风光书签”一枚（附带“专注”微效）。】
他没太在意技能点，只是觉得手里的方向盘格外稳。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串起的星星，照亮着回家的路。
第二天一早，宋翎走进诊室，看到江莱送的鲜花饼被小护士们分着吃了，都说“甜而不腻，有阳光的味道”。窗台上的向日葵又抽出一片新叶，叶尖上还挂着点晨露，亮晶晶的。
他拿起江莱送的“静”字书签，夹进昨天没看完的医学书里。书页翻开，刚好看到英子做的向日葵书签露在外面，一金属一草木，像两个悄悄对话的朋友，说着同一个道理：
日子慢慢来，总会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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