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剑的寒芒贴着墨羽喉结，楚尘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脖颈处跳动的魔脉——那是魔修特有的青紫色脉络，正随着心跳急促起伏。
他左手托着苏清瑶，指尖能触到她晶化半边躯体的凉意，像握着块将融的冰玉。
"墨羽。"楚尘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带着淬过钢的利，"上个月你在青崖村割了老妇的舌头，说'人族不配说话'。"他拇指缓缓压下剑脊，剑尖在魔修喉间压出血珠，"现在我给你个说话的机会——九冥让你来引我入套，对吧？"
墨羽的羽翅突然剧烈震颤，黑羽簌簌掉落，却不是因为恐惧。
他仰头大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楚小友果然聪明......"话音未落，混沌剑雷纹突然泛起刺目紫光，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虚影——
幻象里，九冥一身玄色法袍立在幽森地窟，手中五界纹法印正压在守仓鬼心口。
守仓鬼是个人形瘦鬼，脖颈挂着串锈迹斑斑的粮袋符牌，此刻正被法印灼得鬼体冒烟："真粮在暗仓！
暗仓在......"
"在我的心脏里。"墨羽的声音与幻象里的九冥重叠，他喉间血珠溅到混沌剑上，竟在雷纹里绽开血色涟漪，"小友可曾想过？
你以为谷外是粮队？
是你人族的救命粮？"
楚尘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混沌剑在发烫，剑身雷纹正将幻象里的声音、气息一丝不漏地传进识海——九冥的法印纹路，守仓鬼的符牌样式，甚至地窟里霉湿的土腥气，都与他三天前在人道城粮库闻到的一模一样。
"清瑶！"他突然转头看向身侧，苏清瑶半晶化的右眼正泛起幽蓝微光，那是娲皇血脉觉醒时的征兆。
少女抬起未晶化的右手，指尖轻点虚空，混沌剑周围的空间突然像破布般裂开——
谷外景象赫然显现。
三支本该运送新粮的队伍正陷入癫狂：穿灰布短打的练气士挥着铁锨互相劈砍，有人抱着空米袋啃得满嘴是血，有人揪着同伴的头发往粮车铁辕上撞。
最前方的粮车篷布被撕开，露出里面堆成小山的"粮"——竟是一捧捧染血的碎石，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假的！"楚尘突然暴喝，左手攥住墨羽手腕。
那只本该布满魔鳞的手，此刻竟像团被捏散的黑雾——原来眼前这个墨羽，不过是九冥用幻象和血饲阵投影出的虚像！
他反手挥出混沌剑，剑气如匹练撕开血雾。
三百里外的画面在雷纹中清晰呈现：真正的粮队被困在一处环形山坳，每辆粮车都被黑绳捆死，米袋表面浮着暗红纹路——那是鬼帝座下"血饲阵"的标记，每粒米都浸染着鬼修的怨魂。
"好个分而击之。"楚尘咬碎后槽牙，混沌剑嗡鸣着斩落墨羽虚像的头颅。
幻象崩塌的瞬间，他听见苏清瑶低咳一声，半晶化的肩头又多了道裂纹。"清瑶？"他慌忙托稳她，却见少女右眼映着血饲阵的红光，轻声道："阵眼在......"
"尘哥儿！"
沙哑的唤声像根细针扎进识海。
楚尘猛然转头，看见王伯的魂魄正从谷外飘来——老人生前是人道城的粮库账房，此刻魂魄半透明，腰间还系着那串铜钥匙，"快回城！
城东护城河的水......"他伸出虚幻的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楚尘眉心，"在流冥纹！"
话音未落，谷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楚尘抱着苏清瑶旋身，正看见血饲阵方向腾起黑雾，其中隐约有血色符文冲天而起——九冥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王伯的魂魄撞过来时带起的阴寒，比苏清瑶晶化的躯体更刺骨。
楚尘本能侧头，却见老人脖颈处浮现暗红烙印——那纹路与幻象里守仓鬼被灼烧的位置分毫不差，像九冥用血色刻刀在每枚棋子上烙下的标记。
"王伯！"楚尘左手死死托住苏清瑶，右手虚虚拢住老人将散的魂魄，"您怎么......"
"先听！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最新章节随便看！"王伯的声音像漏风的破钟，虚幻的手指首戳楚尘眉心，"今早我去查粮册，见护城河水泛黑，蹲下去看——"他浑浊的魂魄突然剧烈震颤，"那水纹里游的不是鱼，是冥纹！
九冥要困城！
先断粮，再断水，等城民渴得啃树皮......"他喉间发出呜咽，"尘哥儿，我这把老骨头本该在粮库守着，可那鬼修用我的钥匙开了暗仓......"
楚尘瞳孔骤缩。
三天前他亲自检查过护城河，那时河水还清得能照见城墙上"人道"二字。
此刻他才惊觉，为何这半日总觉胸闷——原来九冥的手段早从最寻常处渗透，像根细针扎进人族命脉。
"清瑶！"他转头时，苏清瑶半张脸己被血纹爬满，晶化的右臂正渗出淡金色血珠。
少女咬着唇，娲皇鼎虚影在她身后缓缓转动，鼎身刻着的补天纹路泛着微光，竟将两人周身三尺护得密不透风。
"别过来......"她声音发颤，未晶化的左眼却亮得惊人，"这血饲阵比我想的更深。
那些商队根本没出谷，他们的魂魄被封在池底......"她突然嘶吼着将晶化手掌刺入谷底碎石，"以我娲皇血脉为契，现真相！"
地动山摇。
谷底碎石像被无形巨手掀开，三千道半透明身影从地缝中浮起——是本该运送新粮的商队！
他们脖颈挂着与王伯同款的铜钥匙，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最前面的老车夫张叔瞪着空洞的眼，喉管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少...主...粮车被劫了......"
楚尘的混沌剑嗡鸣着震颤。
他终于看清那些"粮车"的真相：所谓新粮，是商队的血肉被鬼修炼化成的邪物；所谓运粮人，是魂魄被钉在车辕上的活傀儡。
九冥的"分而击之"从不是调虎离山，而是用活人做饵，把人道城最后的希望绞成血泥！
"墨羽！"他暴喝一声，混沌剑雷纹骤然暴涨。
三百里外那团黑雾突然炸开，露出蜷缩其中的魔修真身——正是被他斩了虚像的墨羽！
此刻这魔修浑身浴血，背后魔翅被雷纹灼得焦黑，却仍咧着嘴笑："小友好手段，竟能破了我的血饲投影......"
楚尘足尖点地，瞬间掠至墨羽身前。
混沌剑抵住对方心口时，他腕间雷灵印突然发烫——黑血顺着剑脊渗出，在剑身凝成个"冥"字。
墨羽的笑声陡然拔高，魔纹从眼底爬到额头："仲裁使说过......鸿钧的孽种最懂如何折磨叛徒！"他突然抓住楚尘手腕，指甲刺入雷灵印，"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当年鸿钧能斩我魔祖，现在你......"
"住口！"楚尘反手掐住墨羽咽喉。
他能感觉到对方魔脉里翻涌的怨毒，像团要烧穿他手掌的邪火。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远处突然炸响的轰鸣——那是五界使的法相在撕裂云层！
神使的光矛、仙使的诛仙剑、魔使的吞天蟒、鬼使的黄泉舟、妖使的万妖旗，五道光柱正从五个方向首插谷底！
"尘...尘哥......"苏清瑶的声音弱得像游丝。
楚尘转头，正看见她晶化的躯体开始碎裂，娲皇鼎虚影也在摇摇欲坠。
少女未晶化的左手攥着块染血的玉牌——那是娲皇族老给她的"最后保命符"，此刻玉牌上的裂痕比她身上的还多。
"撑住。"楚尘将苏清瑶护在身后，混沌剑在头顶划出紫电屏障。
他能听见五界使的咆哮穿透云层："楚尘！
交出人道气运，可留你全尸！""鸿钧余孽，敢乱五界秩序，当碎魂万载！"
但这些声音突然被另道更沉的轰鸣盖过。
谷底的碎石开始疯狂震颤，原本被苏清瑶掀开的地缝里，爬出无数条暗红冥纹——它们像活物般纠缠着往楚尘脚下钻，最终在中央凝成道玄色身影。
九冥踏着冥纹从谷底升起，指尖轻点楚尘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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