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与多彩的碰撞、彼此成就的温暖
“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充满了色彩。”
候鸟推开画室门，正撞见不点把第五抹紫色涂在向日葵的花瓣上。
颜料管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管钴蓝色的，在他脚边晃悠 ——
是上周她嫌他画的天空太 “死气沉沉”，特意买的新色号。
“向日葵哪有紫色的？”
他弯腰捡起颜料管，指尖蹭过管壁上她咬出的牙印。
以前他的画里只有黑白灰，静物是沉默的，风景是寡淡的，首到她像道彩虹撞进他的画室，说 “颜色是有情绪的，你得让它们笑起来”。
不点举着画笔转身，鼻尖沾着点鹅黄色颜料，像只偷喝了蜂蜜的小松鼠：“我这是‘梦幻向日葵’，你看，紫色里加了点金，像你上次给我讲的星空童话。”
她脚边堆着揉成团的草稿，有把月亮画成绿色的，有给云朵涂了条纹的，最底下那张，是她第一次画他的样子 ——
把他的黑发涂成了红色，说 “这样像团火，暖和”。
候鸟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
她抱着画板蹲在画廊角落，正给一幅黑白素描涂口红，红色颜料大胆地漫过唇线，像朵倔强的花。
“画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抬头冲他笑，眼里的光比颜料还亮，“总得给它们添点活气。”
那时他的人生，确实像幅没上色的素描。
每天两点一线，画稿里的天空永远是铅灰色，衣服非黑即白，连喝的咖啡都只加奶不加糖。
不点的出现像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带着七彩色泽闯进他的世界：她给他买彩虹条纹的袜子，说 “踩在颜色上走路，心情会发芽”。
她在他的黑咖啡里偷偷加方糖，说 “苦日子里得藏点甜”。
矛盾在某个深夜爆发。
不点把他的一幅获奖素描涂满了颜色，灰色的静物被改成了彩色，连阴影里都藏着小星星。
“你疯了？”
候鸟把画摔在地上，颜料溅到她新买的黄色连衣裙上，“这是我熬了三个月的心血！”
“心血？”
不点的声音发颤，指着画里被她涂成金色的花瓶，“可它在哭啊！你从来没问过它，想不想穿件花衣服！”
她蹲下去捡画，手指被碎玻璃划破，血珠滴在彩色的颜料上，像朵突然绽开的小红花。
冷战的日子里，画室安静得可怕。
候鸟对着空白的画布发呆，却总在落笔时想起她的话 “紫色加金色，像你藏在抽屉里的巧克力”。
不点坐在窗边削铅笔，刀痕却总歪歪扭扭 ——
她记得他说过 “你涂错的颜色，比标准答案可爱一百倍”。
第三天清晨，候鸟被一阵窸窣声弄醒。
他扒着门缝看，不点正跪在地上，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刮掉画上的颜料，眼泪掉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别刮了。”
他推开门，声音沙哑，“其实…… 紫色的向日葵也挺好看。”
不点突然扑进他怀里，颜料蹭了他满身，像幅乱糟糟的抽象画。
“我只是想让你的世界亮一点”。
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你总说黑白色高级，可我觉得，有你的地方，该像彩虹一样热闹。”
候鸟低头，看见她手背上的伤口，突然抓起画笔，在那道疤痕旁画了朵小小的向日葵，黄色的花瓣，紫色的花盘。
“你看”。
他把她的手举到眼前，“这样就不疼了，因为有花陪着。”
后来他们的画室里，永远摆着两副画具：他的调色盘里多了抹温暖的黄，她的画笔旁常放着支勾勒线条的灰。
不点画紫色向日葵，他会在旁边添只灰色的小鸟；他画黑白风景时，她会偷偷在角落点颗彩色的星。
有次朋友来做客，指着墙上那幅被涂涂改改的画笑 “你们这画是吵架吵出来的吧”。
候鸟却握着不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颜料：“你看，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
有你的热烈，有我的沉静，混在一起，才是最的色彩。”
不点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沾了点金色的颜料：“你以前说，我的出现让你的人生有了色彩。”
她笑着指他的眼睛，那里映着她的影子，像藏着整个彩虹。
“可你知道吗？你的灰色里，藏着最温柔的光，让我的色彩有了可以扎根的地方。”
候鸟低头吻她的发顶，闻到颜料混着阳光的味道。
他突然明白，所谓 “充满色彩的人生”，从不是单方面的点缀。
是你把我的黑白涂成斑斓。
我为你的热烈添上沉静。
是所有的颜色在彼此眼里。
都变成了独属于两人的，刚刚好的模样。
此刻夕阳透过画室的窗户，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墙上的画在光影里流动，紫色的向日葵旁边，那只灰色的小鸟正叼着颗彩色的星。
像在说：原来最好的色彩，不是铺满画布的绚烂，是你眼里有我，我眼里有你，连空气都变成了甜甜的颜色。
不追求 “变成对方”，而是 “因为对方，看见自己未被发现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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