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天的血液瞬间凝固。
女儿稚嫩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每个字都像尖刀刺进苏晚晴的心脏。
“小雨，爸爸还有事，晚点再聊好吗？”龙啸天强装镇定，但声音己经有些发抖。
“好的爸爸！你真的好厉害！”小女孩开心地挂了电话。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
苏晚晴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铁青，她握紧双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连小雨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低得像从地狱传来，“昨天你当着八岁孩子的面预言股市会跌，今天就应验了。龙啸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
“够了！”苏晚晴猛然转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知道小雨现在多崇拜你吗？她回家后一首在说爸爸好厉害，能预测股市！一个八岁的孩子，你要把她教成什么样？”
龙啸天心如刀绞。他想起前世小雨临终前的话：“爸爸，我从小就觉得你是超级英雄，可以预知一切…”
“我只是想让她为我骄傲。”他苦涩地说。
“骄傲？”苏晚晴冷笑，“你让她为一个涉嫌金融犯罪的父亲骄傲？龙啸天，你变了，彻底变了！以前的你虽然事业不成功，但至少还有底线！”
“什么底线？”龙啸天忽然爆发了，“那个每天被老板辱骂，每月工资连女儿学费都交不起的废物？那个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的窝囊废？”
苏晚晴被他的咆哮震住了。
龙啸天红着眼继续吼道：“你知道小雨生病时我是怎么借钱的吗？跪在你同事面前求他们！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是怎么失眠的吗？因为害怕明天又交不起房租！”
“所以你就去犯罪？”苏晚晴尖声反击，“所以你就可以不择手段？”
“我没有犯罪！”龙啸天一拳砸在墙上，骨节瞬间破皮流血，“我他妈的说了多少遍，我能预知未来！”
苏晚晴看到他手上的血，心头一颤，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那好，你说明天晚上8点23分会地震，我等着看。如果真的地震了，我就相信你。但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我会报警。”苏晚晴字字如刀，“作为律师，我有义务举报金融犯罪。”
龙啸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要举报我？你要举报小雨的父亲？”
“小雨不需要一个罪犯父亲！”
话音刚落，客厅里忽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龙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小小的身影缩在阴影里。
“小雨？”苏晚晴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出来，眼中含着泪水：“妈妈，爸爸不是罪犯对不对？”
苏晚晴的心瞬间碎了。她蹲下身想抱女儿，但龙小雨却退了一步。
“爸爸说他能预知未来，股市真的跌了呀。”小女孩声音颤抖，“妈妈为什么不相信爸爸？”
“小雨，这些事情很复杂，你还小——”
“我不小了！”龙小雨忽然大声说道，泪水夺眶而出，“我己经八岁了！我知道你们要离婚，我知道你们每天都在吵架，我还知道妈妈觉得爸爸是坏人！”
苏晚晴和龙啸天都愣住了。
小女孩继续哭着说：“可是爸爸给我买了新书包，给我报了钢琴班，还说要带我去迪士尼！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钱，现在有了你们反而要分开！”
“小雨…”龙啸天想上前抱女儿，但她突然转向苏晚晴。
“妈妈，如果爸爸真的能预知未来，你还会离开他吗？”
苏晚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龙啸天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助理小王。
“老板，有个紧急情况！”小王的声音很急促，“刚才有几个自称是金融调查局的人来公司了，说要调查我们最近的交易记录！”
龙啸天的心沉到谷底。他看向苏晚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你早就举报我了？”他声音颤抖地问。
苏晚晴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向相关部门反映了情况。”
“妈妈！”龙小雨尖叫起来，“你真的要害爸爸！”
“我不是要害他，我是要保护你！”苏晚晴也情绪失控了，“小雨，你不懂，如果爸爸真的犯法，我们所有人都会完蛋的！”
龙啸天忽然笑了，笑得很凄凉：“保护她？晚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拼命挣钱吗？”
他走到女儿面前，轻抚着她的头发：“因为在我预知中，你会在明年三月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
苏晚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龙啸天眼中含泪，“我看到你为了抚养小雨，日夜加班拼命工作，最后累倒在法庭上。我看到小雨跪在你的墓前哭着说对不起，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妈妈。”
“胡说八道！”苏晚晴声音发抖，但眼神己经开始动摇。
“我还看到了更多。”龙啸天继续说道，“明年夏天会有大洪水，后年春天会有经济危机，三年后会有战争。而我，我能阻止这一切，包括阻止你的死亡。”
客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龙小雨突然跑向龙啸天，紧紧抱住他的腿：“爸爸，我相信你！你一定能保护妈妈的对不对？”
龙啸天抱起女儿，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爸爸会的，爸爸什么都会的。”
苏晚晴看着父女俩相拥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荒谬的，但母性本能却让她开始害怕。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就在这时，电视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本台刚刚收到消息，今日A股暴跌8.2%，创下近年来最大单日跌幅…”
三人同时看向电视屏幕。
新闻主播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据专家分析，此次股市大跌主要由于…”
但没人在听专家的分析。他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明天晚上8点23分，会不会真的地震？电视里的股市数据在跳动，红得刺眼。
苏晚晴盯着屏幕，手心开始冒汗。昨天晚上龙啸天确实说过今天股市会大跌，而且连跌幅都说得八九不离十。
“这只是巧合。”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但声音越来越虚弱。
龙啸天放下女儿，走到电视前。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爸爸，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未来？”龙小雨睁着大眼睛问。
“是的，小雨。”龙啸天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女儿，“爸爸能看到很多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那你能看到我长大后的样子吗？”
龙啸天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会变成一个很漂亮、很聪明的大女孩。但是…”
他看了一眼苏晚晴，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晚晴突然站起身：“够了！就算你真的能预测股市，那也不能证明你没有内幕交易！”
“内幕交易？”龙啸天苦笑，“晚晴，如果我告诉你，明天晚上8点23分云城会发生6.2级地震，你会信吗？”
“你疯了！”苏晚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你知道随意发布地震预报是违法的吗！”
“我没有发布，我只是告诉你。”龙啸天走向她，“如果明天真的地震了呢？”
苏晚晴后退了一步：“那也只是巧合！”
这时，龙啸天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对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龙先生，我们想和您谈谈。”
“你们是谁？”
“金融调查局。我们希望您能配合调查，最好是现在。”
龙啸天看了一眼苏晚晴和女儿：“我家里有事，能不能改个时间？”
“恐怕不行。我们的车己经在您楼下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龙小雨吓得躲到龙啸天身后，苏晚晴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爸爸，他们会抓你吗？”小女孩的声音在颤抖。
龙啸天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不会的，爸爸没有做坏事。”
但苏晚晴知道，如果真的有问题，龙啸天很可能今天就回不来了。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慌乱。
门铃又响了，更加急促。
“我去开门。”苏晚晴说。
“不用。”龙啸天制止了她，“晚晴，如果我今天真的被带走了，明天晚上8点23分，你一定要带着小雨离开家，去空旷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
“听我说完。”龙啸天抓住她的手，“还有，下个月15号不要开车出门，改坐地铁。记住了吗？”
苏晚晴想挣脱他的手，但发现他握得很紧，掌心都是汗。
“为什么是下个月15号？”她不由自主地问。
龙啸天没有回答，而是蹲下来抱住女儿：“小雨，答应爸爸，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我不要！我要跟爸爸在一起！”龙小雨哭得更厉害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很沉重。
“龙先生，请开门配合调查。”
龙啸天深深看了妻女一眼，走向门口。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回头对苏晚晴说：“对了，你们律师事务所的陈主任，最好让他这两天不要去澳门。”
苏晚晴一怔。陈主任确实准备这两天去澳门处理一个案子，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龙啸天这件事。
门开了。
两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龙啸天先生，我们是金融调查局的。”为首的男人出示了证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能问一下具体是什么事吗？”
“涉嫌内幕交易和操纵股价。”男人的语气很冷静，“我们己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龙啸天点点头，回身拿起外套。
“爸爸！”龙小雨冲过来抱住他的腿，“我不让你走！”
苏晚晴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她想上前阻止，但理智告诉她，如果龙啸天真的违法了，被调查是应该的。
“小雨，乖。”龙啸天轻抚着女儿的头发，“爸爸很快就回来。”
他看向苏晚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苏晚晴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龙啸天被带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俩。龙小雨哭得停不下来，苏晚晴抱着她，自己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妈妈，爸爸会有事吗？”
“不会的。”苏晚晴说得并不确定。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陈主任的电话。
“老陈，你明天去澳门的行程能不能推迟几天？”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苏晚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吧，反正也不是特别急的事。”
挂了电话，苏晚晴看着窗外的夜空。
明天晚上8点23分，真的会地震吗？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能？
但是股市的事情…
苏晚晴拿起遥控器调到新闻频道，想看看更多关于今天股市暴跌的分析。
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位经济学家：“教授，您觉得这次股市大跌的原因是什么？”
“很复杂。”教授推了推眼镜，“从技术面来看，确实有调整的需要。但跌幅如此之大，有可能是有大资金提前得到了某些消息。”
“您是说内幕交易？”
“不排除这种可能。”
苏晚晴关掉了电视。
也许龙啸天真的有内幕消息，也许他只是运气好。但不管怎样，如果他真的犯法了，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问：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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