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隐村的大门,在连绵的阴雨冲刷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饱经风霜的灰黑色。巨大的木梁上,象征着火之意志的旋涡状标志,在雨幕中也显得模糊而黯淡。沉重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混合着潮湿泥土、炊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熟悉味道,随着门缝涌入。但哲也躺在冰冷的担架上,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医疗忍者抬着,感觉不到丝毫“归家”的温暖,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疲惫。
雨点冰冷地敲打在他在外的皮肤和粗糙的绷带上。右肩和肋骨的剧痛在颠簸的归途中早己麻木,只剩下一种沉重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钝感。额头的笼中鸟咒印,在踏入木叶结界范围的瞬间,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带来一阵熟悉的、象征着枷锁的隐痛。
村口的守卫忍者穿着深绿色马甲,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支狼狈的队伍。当看到担架上哲也那日向一族的特征和额头上刺目的青色印记时,眼神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毫不掩饰的漠然,如同看到一件被送返维修的破损工具。
“日向分家,日向哲也。前线重伤,失去作战能力。”负责押送的根忍“甲”声音平板地报备,将一份卷轴递了过去。
守卫忍者快速扫了一眼卷轴,目光在“粉碎性骨折”、“查克拉经络中度受损”、“评估为永久性战力丧失”等字样上稍作停留,点了点头,挥手放行。
队伍穿过厚重的门扉,进入村子。雨中的木叶街道显得空旷而萧索。行人稀少,即使有,也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战争阴云笼罩下的凝重和疲惫。偶尔有目光落在担架上,看到那日向一族的护额和额头的咒印,便迅速移开,带着一种混杂着同情、疏离、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哲也闭着眼,但白眼的被动感知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那些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刺在他早己千疮百孔的尊严上。他像一件被展览的残次品,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分家炮灰的最终归宿。
担架被抬往木叶医院的方向。医院那栋熟悉的白色建筑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巨大而冰冷。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比野战医院更浓烈,混合着草药的气息,却驱不散那股弥漫的、属于伤患的绝望和死亡的味道。
他被安置在一条拥挤走廊的临时加床上。周围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哭泣、医生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和冰冷器械的碰撞声。这里汇集了从各个战场送回的残躯断肢,每一张病床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日向哲也?”一个穿着白大褂、神色疲惫的中年医疗忍者拿着病历板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淡。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哲也的固定夹板和绷带,目光扫过他那张苍白失血、满是疲惫和痛苦的脸,最终落在那刺目的青色咒印上。
“嗯,伤得很重。右臂…基本废了。经络损伤也麻烦。”医疗忍者摇了摇头,语气没有波澜,“需要住院观察,稳定内伤,防止感染。至于功能恢复…看后续评估和宗家那边的安排吧。”他刷刷地在病历板上记录着,如同在处理一件寻常物品的入库登记。
“宗家…”哲也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医疗忍者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怜悯。“日向宗家己经接到通知了。你安心养伤,他们会派人来处理后续事宜的。”他加重了“处理”两个字,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一个废掉的分家,价值仅剩最后一点利用或…清理。
医疗忍者离开后,哲也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听着周围伤员的痛苦低吟,感受着右肩和胸口传来的阵阵闷痛,以及额头咒印那无时无刻的冰冷提醒。木叶的“安全”并没有带来丝毫慰藉,反而像一张更大的、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日向宗家的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绷带深处,那枚冰冷的宗家白眼,紧贴着他的皮肉,像一颗沉默的炸弹,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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