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船，在冰冷刺骨的黑暗深海中不断下坠。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和寒冷。身体仿佛己经不存在，只剩下灵魂在绝对的孤寂中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如同针尖般刺破了黑暗。哲也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许久才勉强聚焦。依旧是那个狭小如棺材的179号囚室，惨绿色的壁灯散发着幽光。身体依旧被剧痛包裹，但右肩处那如同被活剐般的极致痛苦似乎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强效的镇痛剂。
他发现自己被重新摆正，平躺在冰冷的金属床板上。胸前厚厚的绷带…完好无损！
绷带下那枚冰冷眼球的触感依旧清晰！它还在！没有被取走！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如同暖流般涌过，瞬间冲淡了身体的冰冷和疼痛。但下一秒，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为什么？大蛇丸为什么没有取走它？是没发现？还是…根本不屑？或者，他发现了，却故意留着，如同猫捉老鼠般玩弄？
就在这时，囚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不是大蛇丸那令人灵魂战栗的身影。来人穿着同样的白色研究服，身形略显清瘦，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幽绿的灯光，看不清眼神。他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几支注射器、药瓶和一些简单的医疗器具。
是药师兜。
哲也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未来的“三面间谍”，此刻作为大蛇丸最得力的助手，他的出现，意味着真正的“处理”开始了。
兜走到床边，脸上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温和却毫无温度的浅笑。他放下托盘，动作麻利而精准，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日向哲也君，初次见面。我是药师兜，负责你接下来的观察和初步治疗。”兜的声音温和悦耳，如同春风拂面，却让哲也感到一种比甲更甚的冰冷。这温和是面具，是手术刀上涂抹的麻醉剂。
哲也立刻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所有的情绪，身体微微蜷缩，表现出重伤者的虚弱和一丝面对陌生环境的怯懦。他没有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兜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他拿起一支注射器，动作流畅地吸取药液。“大蛇丸大人对你很感兴趣。尤其是你的眼睛。”兜的声音依旧温和，像是在闲聊家常，却让哲也的神经瞬间绷紧！“能在那种重伤和咒印折磨下，依旧开启白眼…这意志力，或者说，对生存的渴望，真是令人惊叹。”
针尖刺破皮肤，冰凉的药液注入静脉。哲也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下，随即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放松。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所以，我们需要做一些基础的检查，确保这双珍贵的眼睛…没有在之前的冲击中受损。”兜的声音仿佛隔着水传来，变得有些遥远。他拿起一个带着复杂透镜和微弱光源的仪器，轻轻拨开哲也的眼皮。
冰冷的器械触感让哲也瞬间清醒了几分！检查眼睛！这是最危险的时刻！普通的白眼检查或许能蒙混过去，但如果他们仔细探查眼部经络的细微损伤，甚至尝试刺激查克拉流动…很可能会发现他绷带下藏匿的、属于宗家的另一只白眼所散发出的微弱共鸣！
自由的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哲也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示弱？装傻？还是…主动出击？
就在兜手中的仪器光线即将照射到哲也开启的白眼瞳孔时——
“眼…眼睛…”哲也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好痛…像…像要烧起来…有东西…在钻…在烧我的脑子…”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唯一能活动的左手死死地抓住金属床板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的笼中鸟咒印，在他的精神强行催动和极致的情绪刺激下，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那光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如同实质的火焰在额头上燃烧！
“呃啊啊啊——！！！”哲也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般弓起！白眼瞬间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眼白部分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查克拉在他的眼部经络里疯狂地、不受控制地逆流冲撞，制造出足以乱真的、眼球即将被毁坏的恐怖景象！
这是极其冒险的豪赌！利用咒印的痛苦和对眼部查克拉的强行扰乱，制造出白眼因重伤和咒印反噬而濒临崩溃的假象！赌的就是兜不敢让大蛇丸“感兴趣”的眼睛在他检查时彻底废掉！
兜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镜片后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看着哲也额头上那刺目的咒印青光，看着他布满血丝、痛苦扭曲的眼睛，看着他因为强行催动查克拉而更加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溢出的鲜血。
“咒印反噬…加上经络损伤…”兜低声自语，语气依旧平稳，但哲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丝极淡的…迟疑？或者说，对实验材料可能提前报废的评估？
“看来需要更谨慎的处理。”兜放下了手中的检查仪器，迅速拿起另一支注射器，动作依旧精准，但速度明显快了几分。冰凉的药液再次注入，这一次是强效的镇静剂和查克拉抑制剂。
剧烈的痛苦和查克拉的暴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捺下去。哲也的身体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白眼无力地闭合，眼角残留着血痕。他赌赢了第一步！至少暂时避开了最细致的眼部检查！
“你的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兜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温和的公式化，“初步治疗需要稳定你的生命体征和…抑制这过于活跃的咒印反应。至于眼睛…”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幽光，“只能等你的状态稳定一些再说了。”
他拿起托盘，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在这里，活着，才有价值。而价值，需要你自己证明。”
金属门无声地关闭，再次将哲也锁入死寂的囚笼。
哲也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伤。但绷带下，那枚冰冷的眼球依旧紧贴着他的皮肤。
他活过了第一次接触。但药师兜最后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上他的脖颈。证明价值…在这蛇窟之中，他唯一的价值，就是这双眼睛，以及…绷带下那份致命的秘密。
下一步，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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