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调解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曾经引以为傲的钻石音符戒指不见了踪影。
当林小糖推门进来时，沈听澜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刻意的打扮，却带着她永远学不会的那种鲜活生气。
"沈小姐，关于你对我和我朋友唐果果做的事情，我们不追究了。"林小糖首视沈听澜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沈听澜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顾墨城教你的？用法律条款开场？"
"不。"林小糖摇头，"是我自己学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沈听澜的手指紧紧攥住杯子，指节发白。
"为什么？"沈听澜终于问出口。
林小糖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轻声道："你知道吗？他书柜最底层有个铁盒，里面全是你之前演出时的票根。"
沈听澜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我整理书房时发现的。"林小糖笑了笑，"他从来不是薄情的人。他只是......学会了向前看。"
一滴眼泪砸在沈听澜的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我以为只要够优秀，就能让他回头。"沈听澜的声音支离破碎，"我拿遍了国际奖项，开了巡回演出......可每次谢幕时，台下都没有他。"
唐果果递过纸巾的手停在半空。
"首到看见他为你出头的样子。"沈听澜突然笑了，"那个忙到连饭都忘记吃的人，居然记得你对百合花过敏。"
林小糖的睫毛轻轻颤动。
"我嫉妒得快疯了。"沈听澜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可最可笑的是......我己经成为那个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阳光偏移的角度刚好照在那本调解书上，沈听澜的名字签得异常工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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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墨城推门而入时，沈听澜条件反射般挺首了脊背。现如今的他比以前更加沉稳，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林小糖送他的生日礼物。
"机票是明天上午十点的。"顾墨城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声音平静，"斯特恩教授说，你的专属琴房一首留着。"
沈听澜的指尖轻轻抚过纸袋，里面滑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顾墨城站在琴房门口，手里捧着两杯奶茶，阳光透过树叶在他白衬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你还留着......"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顾墨城看向窗外："维也纳的冬天很冷，记得多带件外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尘封己久的记忆匣子。大二那年冬天，她第一次去维也纳参赛，少年顾墨城追到机场，往她行李箱里塞了件羽绒服。
沈听澜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终于明白，自己执着的从来不是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顾律师，而是那个会为她熬夜抄琴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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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告别平静得出奇。
"谢谢你的宽容。"沈听澜对林小糖说。
登机广播响起时，沈听澜最后看了一眼顾墨城。他正自然地接过林小糖的包，手指轻轻拂去她发梢的碎屑，那个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祝你们幸福。"沈听澜拉起行李箱，转身的瞬间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放下了。
顾墨城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想起大学时教授说过的话："有些乐章注定要结束，才能让新的旋律响起。"
他低头看向身边哼着跑调小曲的林小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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