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东京，樱花如一场温柔的雪，簌簌飘落。
林小糖跪坐在野餐垫上，指尖轻轻拂过垫子边缘沾染的樱花瓣。顾墨城坐在她身侧，修长的手指正拆开便当盒——三明治切得整齐，溏心蛋的蛋黄微微颤动，旁边摆着她最爱的草莓大福，是他一大早跑去便利店买的。
“你昨天熬夜赶稿，今天必须多吃点。”他语气不容反驳，却还是把最大的一块草莓大福推到她面前。
林小糖咬了一口，甜腻的豆沙和草莓的微酸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抬头时，恰好一片樱花落在顾墨城的肩头。她伸手去拂，指尖却被他捉住。
“别动。”他低声道，拇指轻轻她的指节，“让我多看看你。”
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里，他的眼神专注得让她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隔壁野餐垫上的女孩突然哭出声。
“你说过会等我的！才半年你就……”女孩的声音哽咽，最终狠狠挂断电话，将一枚银戒指扔进草丛。
林小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顾墨城察觉到她的僵硬，忽然从西装内袋抽出钱夹，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是去年她在机场哭得满脸通红的丑照，他偷拍的。照片背面，新添了一行锋利字迹：「此物抵押，逾期不候。」
“顾墨城……”她眼眶发热。
他摘下眼镜，用衬衫袖口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声音低沉：“敢学她，我就把你锁在书房，抄一百遍《涉外婚姻法》。”
林小糖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抓起他的领带就往脸上擦，把他昂贵的丝质领带蹭得皱巴巴的：“那你也不许接漂亮女委托人的离婚案！”
他低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蹭过她的眼角：“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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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墨城回国后，林小糖的公寓突然安静得可怕。
她蜷缩在床上，抱着他睡过的枕头，鼻尖埋进布料里，还能嗅到淡淡的雪松香气。床头柜上多了一个沙漏——玻璃底座刻着「两年倒计时」，细沙流淌时，会响起极轻的旋律，是《樱花樱花想见你》。
她伸手拨弄沙漏，听着那细微的乐声，忽然想起他临走前说的话：
“沙子流完之前，我会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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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林小糖站在新人奖的领奖台上，聚光灯灼热地打在她身上。
她穿着浅金色的礼服裙，裙摆缀满细碎的亮片，像把星光穿在了身上。主持人笑着问她获奖感言，她望向镜头，唇角弯起：
“感谢一位总给我发《著作权法》修订通知的先生。”
台下哄笑，她却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那是顾墨城给她的“定心丸”，她偷偷戴了一年。
庆功宴上，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林小糖第13次查看手机，顾墨城的聊天框仍停留在昨天凌晨的「颁奖礼加油」，连一贯的「视频通话预约」都没有。
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顾墨城助理的电话。
“顾律师在开会，暂时不方便……”助理的声音有些慌乱，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医院广播的电子女声。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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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航班上，她攥着奖状的手指几乎要将硬纸板捏碎。
一下飞机林小糖就给顾墨城的助理打了电话，问具体在哪个病房。
林小糖拎着行李打车首接去了顾墨城所在的医院。
助理见到了林小糖，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告状。
助理的声音又急又无奈，“林小姐，你快管管顾律师吧，都住院了还在工作。前几天开庭时差点晕倒，被同事强行送医院，结果他在病床上还坚持开视频会议！医生说他胃出血加过度疲劳，再这样下去……”
助理压低声音继续道：“他今早拔了输液管，偷偷溜去律所拿文件，被护士抓回来时，手里还攥着文件呢……”
林小糖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他是不是疯了？！”她声音发抖，“他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助理苦笑：“林小姐，您知道的……顾律师这一年，几乎把与日本有关的案子都接了，就为了能多去看你几次。上个月他高烧39度还在改合同，就因为对方说可以安排他去日本分公司出差……”
林小糖站在医院走廊，玻璃窗映出她通红的眼眶。
原来那些“刚好顺路”的东京之行，那些“客户临时改时间”的视频缺席，都是他硬生生从血肉里挤出来的时间。
林小糖来到顾墨城的病房门外，透过门缝看见顾墨城半靠在病床上，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色。他左手还插着输液管，右手却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时不时皱眉咬一下发干的嘴唇——这是她最熟悉的工作状态。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床头柜上放着己经冷掉的医院餐。旁边堆着厚厚的案卷。
林小糖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手掌。病房里突然响起闷咳声。顾墨城迅速抓过纸巾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着。林小糖的眼泪砸在冰冷的地板上。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像个固执的战士，在病床上坚守他的战场。而她甚至不忍心推门打断，因为她太清楚，那些案卷关系到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林小姐？您不进去么？"助理问到。
她慌忙抹掉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状态，推门而入。
“糖糖？你怎么回来了？”他猛地合上电脑，动作太大，扯到手背的针头，血珠顺着输液管倒流。
顾墨城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李助理，李助理脖子一缩随即退出了病房。
“顾墨城！”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铁人啊？！”
点滴架被她撞得摇晃。顾墨城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
“消消气......消消气......我还是个病人呢。”顾墨城讨好地说道。
单薄的病号服下，他的心跳快得惊人。
那天开庭的时想快点结束战斗，好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去给林小糖祝贺的。谁知道因为最近操劳过度差点晕倒，不仅人被送到了医院，一声勒令住院，就连小糖的颁奖礼都没有去成。
看着林小糖脸上的愠色，他知道她生气了。
他也只能低声下气地哄道：“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林小糖看着他谄媚的模样：“你还想有下次。”
顾墨城知道这次是自己的不对，只好脸皮厚的一把将林小糖抱紧怀里，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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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百叶窗时，顾墨城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林小糖轻轻抽走他指间的钢笔，发现笔记本上写满了「修士课程学分置换可能性」。她忍不住笑出声，下一秒却又被他搂进怀里。
“笑什么？”他刚醒的嗓音沙哑，吻落在她发顶。
她晃了晃笔记本：“顾律师知法犯法，教唆留学生钻制度空子。”
他翻身将她压在病床上，输液管晃出清脆的声响：“那林小姐要举报吗？”
“可以考虑减刑条件……”她的尾音消失在他唇间。
窗外，今年的第一片樱花飘落在窗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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