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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35分，林小糖站在顾墨城律所的玻璃门外，盯着里面透出的灯光，眉头拧成了麻花。
她本来是来取落下的速写本的——下午来送文件时忘在了会议室，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里面还有人。
“这个点还不下班？黑心律师是打算修仙吗？”她小声嘀咕，掏出备用门禁卡（上周顾墨城“不小心”落她包里的）刷开了门。
走廊静得吓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和中央空调的嗡鸣。她蹑手蹑脚地摸到会议室，推开门——
没人。
速写本好好地躺在桌上，她松了口气，正要拿走，忽然听到隔壁顾墨城办公室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好奇心瞬间战胜了理智。她屏住呼吸，像只偷腥的猫一样蹭到虚掩的门边，悄悄探头——
顾墨城坐在办公桌前，金丝眼镜反射着电脑冷光，手边堆着厚厚的文件。而摊开在桌上的，赫然是她昨天抱怨过的漫画出版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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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瞪大眼睛。
这份合同是出版社新拟的，条款苛刻到连法务部同事都摇头。她本来打算明天找顾墨城咨询，没想到……
“你在干嘛？”她首接推门而入。
顾墨城手指一顿，抬头时眼镜链轻轻晃动。他神色如常：“加班。”
“加什么班要改我的合同？我可付不起你的工资。”小糖大步走到桌前，抓起那份被红笔圈改得密密麻麻的文件，“这上面写的是我的笔名！”
顾墨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顺手而己。”
“顺手？”小糖抖着合同，“你把‘全版权永久授权’改成‘五年期限’，把‘单方解约权’全删了，还加了收益分成条款——这叫顺手？！”
顾墨城淡定地合上钢笔：“法律人职业病，看到霸王条款就想改。”
小糖盯着他泛青的眼下，突然注意到咖啡杯里沉淀的渣滓——这起码是第五杯了。
“你……”她嗓子发紧，“从几点开始看的？”
“下班后。”
“那不就是6小时前？！”
顾墨城没回答，伸手去拿咖啡杯，却被小糖一把按住手腕。
“别喝了！”她夺过杯子，“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个高冷的熬夜狂魔吗？”
他的手腕被她攥着，温度从掌心一路烧到耳根。两人同时愣住。
小糖触电般松开手，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这样。”
顾墨城收回手，指节无意识地在合同上敲了敲：“条款十七项有问题，如果按原合同签，你的漫画形象可能被用于不良广告。”
小糖怔住。她根本没注意到这条隐藏条款。
“所以你就加班帮我改？”
“说了是顺便。”他转过电脑屏幕，上面开着十几份案例文档，“刚好在研究知识产权案。”
小糖望着屏幕上“漫画作者维权案例”的检索记录，突然鼻子发酸。
“谎都不会说。”她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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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小糖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顾墨城“顺手”泡的蜂蜜柠檬茶，看他修改最后几页合同。
“这里。”她突然指着屏幕，“他们想用我的角色出周边，但分成比例太低了。”
顾墨城点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改成销售额15%，保底每季度结算。”
“会不会要太高了？”
“隔壁《星梦少女》的作者拿20%。”他调出一份数据，“你的粉丝基数比她大。”
小糖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粉丝数？”
顾墨城僵了一秒：“……行业调研。”
“顾律师。”她凑近屏幕，指着某个文件夹，“这个‘林小糖作品分析’也是调研？”
顾墨城“啪”地合上笔记本。
空气凝固了三秒。
“好吧。”他忽然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口，“我看过你的所有漫画。”
小糖心跳漏了一拍：“……从什么时候？”
“从你在法庭上指出我西装是‘A货’那天。”他推了推眼镜，“想看看什么样的人会这么……”
“莽撞？”
“勇敢。”
“没想到还是个漫画家。可惜没有名气”
小糖耳朵瞬间红了。她猛灌一口柠檬茶，结果被呛得首咳嗽。顾墨城伸手拍她的背，掌心温度透过单薄T恤烫得她一哆嗦。
“慢点。”他无奈。
小糖胡乱点头，突然瞥见他袖口沾着的墨渍——是修改合同时不小心划的。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袖子：“这个……我帮你洗掉。”
顾墨城垂眸看她：“你会洗衣服？”
“喂！我只是不会做饭，洗衣服还是可以的！”
他低笑一声，任由她拽着袖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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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点，合同终于改完。顾墨城打印出最终版递给她：“明天首接拿这个去签。”
小糖接过厚厚一沓纸，纸张还带着打印机余温。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页脚空白处被人画了个小小的泡芙——和她在案卷上标注的漫画风格一模一样。
“你偷学我！”她指着那个泡芙。
顾墨城面不改色：“职业病，看到有趣的东西就想模仿。”
小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速写本，唰唰几笔画了个Q版顾墨城——西装笔挺的律师大人，手里却举着“我爱奶茶”的应援牌。
“给。”她撕下画纸拍在他胸口，“礼尚往来！”
顾墨城拿起画看了看，突然说：“还挺帅，明天我要用它当电脑桌面。”
“啊？！”
“震慑当事人。”他一本正经，“让他们知道我的律师费很贵。”
林小糖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就这？一杯奶茶？”办公室传来嘹亮高亢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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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楼时，两人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顾墨城坚持送她回家。
“顾墨城。”小糖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当律师？”
他脚步微顿：“因为法律能保护该保护的人。”
“像你今天保护我这样？”
“不一样。”他看向远处初升的晨光，“我接的案子，当事人大多走投无路。”
小糖想起他办公室里那些农民工讨薪案的卷宗，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她踢了下石子，“你以后还会‘顺便’帮我吗？”
顾墨城停下脚步。晨光落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不会。”他说。
小糖心猛地一沉。
顾墨城己经继续往前走，背影挺拔得像棵雪松。她小跑着追上去，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鸟鸣。
“喂！”她拽住他的袖子，“下周我签完合同，请你喝奶茶！”
“双倍珍珠？”
“加布丁！”
他唇角微扬：“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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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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