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周围的人声、音乐声、食物的香气,都像潮水般退去,在我的感官世界里,只剩下三样东西。
我那颗因愤怒和决意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属于噬魂者的冰冷腥臭。
以及,我脑中那张正在飞速构建的、名为“校园”的立体棋盘。
我不能再被动地寻找。噬魂者狡猾如狐,它在暗,我在明。它每一次进食,都会让它的力量增强一分,而我的胜算,就会减少一分。
我必须……设下一个它无法拒绝的、最美味的陷阱。
而在这个世界上,对它而言,最美味的诱饵,无疑就是……我。
我这缕残破的、却又无比纯粹的神魂,对它而言,就像是沙漠旅人眼中的绿洲,是黑暗深渊里唯一的光。
我要把它,引到我选择的战场上来。
一个,能将凡人智慧发挥到极致的战场。
我的目光,扫过整个校园。最终,定格在了远处那栋漆黑的、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建筑上。
旧教学楼的……物理实验室。
那里,有高压电、有强酸强碱、有复杂的管线和仪器。那里,是人类用智慧解析世界法则的地方。
那里,将是它的葬身之地。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瞬间成型。
但,这个计划,只靠我一个人,无法完成。我需要帮手。我需要……我刚刚才推开的那两个人。
我转身,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坐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看到我去而复返,藤井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顾凡同学?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高桥夏美则抱着双臂,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哟,我们的‘独行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一个人静一静吗?”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开门见山,语气严肃到了极点。
我的态度,让他们两人都愣住了。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主动向他们“请求”什么。
“出什么事了?”藤井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没有时间解释太多,”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你们只要知道,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人’,混进了学园祭。他就是导致刚才那个女生晕倒的元凶。现在,我必须抓住他,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我选择了一种他们能够理解的说法。真相,太过离奇,只会让他们陷入不必要的恐慌。
“危险的人?是通缉犯吗?要不要报警?”藤井树的善良本能立刻上线。
“来不及了,而且,警察对付不了他。”我摇了摇头,目光转向高桥夏美,“高桥同学,我需要你的技术。”
“哦?”高桥夏美那慵懒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具体说说看,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立刻黑进学校所有的安保监控系统,帮我找出一个人。他没有固定的外貌,但他经过的地方,监控画面会有零点几秒的电磁干扰,就像老式电视的雪花屏一样。把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告诉我。”
这是噬魂者穿越空间时,无法完全收敛的能量残余。这是凡人科技,唯一能捕捉到它的痕迹。
“有意思!挑战性很高嘛!”高桥夏美立刻掏出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了一道道残影,“交给我了!”
我又看向藤井树。
“藤井,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对学校的了解。物理实验室里,所有高危化学品和高压电源的位置,你都清楚吗?”
“清、清楚……”藤井树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大信赖感的请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立刻点头,“我以前是物理课代表,实验室的布局图我脑子里都有。”
“很好。”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一个己经开始疯狂敲代码,一个则在努力回忆实验室布局的凡人少年。
心中那片空虚的荒原,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原来,这就是“同伴”的感觉吗?
“他找到了!”
不到五分钟,高桥夏美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她指着屏幕上的一角,“最后一次信号干扰,出现在三分钟前,旧教学楼二楼的走廊尽头!”
“它在向物理实验室移动!”藤井树也立刻反应过来。
“不,”我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点,眼神冰冷,“不是它在移动。是我,在引导它移动。”
我散发出了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C察觉的神魂气息,像一盏黑暗中的引路灯,为那只饥饿的鬣狗,标明了“主菜”的位置。
藤井树和高桥夏美震惊地看着我。
“走,”我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时间,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属于猎手的笑容,“演员己经就位,是时候去布置我们最后的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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