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钗的红光如同一道利剑,将巨茧的裂缝彻底撑开。
一股混杂着血腥与灵气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清鸢握紧凤钗,小心翼翼地探身望去——茧中并非她想象中的“母亲”,而是一个蜷缩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与阿木年纪相仿,约莫十三西岁,浑身被蚀灵藤的汁液包裹,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但最让苏清鸢心惊的是,他的手腕上,也缠着一株混沌灵根,叶片的纹路、缠绕的黑气,竟与阿木的灵根一模一样!
“这是……”墨尘也愣住了,“双生混沌灵根?”
少年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动静,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丝毫杂质,看到苏清鸢手中的凤钗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说什么,却被蚀灵藤勒得喘不过气。
苏清鸢的净世之心疯狂跳动,眼前闪过更清晰的幻象:两个婴儿躺在昆仑墟的冰床上,身上都覆盖着混沌灵根的嫩芽,一个被苏沐瑶抱走(正是阿木),另一个则被蚀灵藤缠绕,拖入了雾核……
“他是阿木的双生兄弟?”苏清鸢失声问道。
墨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是双生兄弟,是‘灵根分体’。当年混沌泉孕育灵根时,灵根本源一分为二,阿木继承了‘净世侧’,他继承了‘虚无侧’。虚无之影一首在养着他,就是为了等两个分体融合,形成完美的容器。”
少年的混沌灵根突然暴涨,叶片上的黑气如潮水般涌向苏清鸢,带着强烈的攻击性。与此同时,远在踏云舟上的阿木突然捂住手腕,疼得蜷缩在地——他的灵根也在剧烈躁动,像是感应到了同源的呼唤。
“不好!它们要强行融合!”墨尘挥匕首斩断缠向苏清鸢的灵根藤蔓,“必须立刻带他离开灵根茧,否则两个孩子都会被虚无之影吞噬!”
苏清鸢没有犹豫,凤钗的红光再次爆发,缠住少年的蚀灵藤遇光即退,露出了他胸口的印记——那不是胎记,而是一个淡金色的“沐”字,正是苏沐瑶的笔迹!
“母亲知道他的存在!”苏清鸢心中一震,“她留下印记,是为了保护他!”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年,少年的身体冰冷,却还活着,微弱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就在触碰到少年的瞬间,苏清鸢的净世之心与少年体内的“沐”字印记产生共鸣,一股温和的净世灵力从印记中涌出,暂时压制了他灵根的黑气。
“走!”
苏清鸢抱着少年,与墨尘一同冲出蚀灵雾。踏云舟上的楚风早己看到他们,青鸾剑的火焰屏障打开一道缺口,将三人接了上去。
“这是……”林月看着苏清鸢怀中的少年,又看了看疼得满头大汗的阿木,瞬间明白了什么,“两个混沌灵根?”
“先离开蚀灵雾再说!”楚风立刻操控飞舟升空,朝着冰封巨门飞去。飞舟冲破雾层的刹那,阿木和少年的灵根同时安静下来,叶片上的黑气都淡了几分。
苏清鸢将少年放在船舱的软垫上,用净世之心的力量持续净化他体内的蚀灵藤毒素。少年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他叫什么名字?”阿木忍着疼,凑过来看,好奇地戳了戳少年手腕上的灵根,“他的灵根跟我的好像啊。”
墨尘检查着少年的脉搏:“苏沐瑶的印记里藏着他的名字——‘阿影’。”
“阿影?”阿木歪了歪头,“跟影子的影一样?”
苏清鸢的心沉了沉。阿木,向阳而生;阿影,向影而存。这或许就是双生灵根的宿命。
踏云舟在冰封巨门前降落。巨门比想象中更宏伟,高约三十丈,通体由昆仑墟的万年玄冰铸成,门上刻满了灵脉符文,符文中央是一个凹槽,形状与楚风的青鸾剑、苏清鸢的凤钗完美契合。
“这是‘双生锁’。”墨尘指着凹槽,“需要混沌剑与净世剑同时插入,才能打开巨门。”
楚风将青鸾剑插入左侧凹槽,剑身上的龙纹与符文产生共鸣,巨门震动了一下,却没打开。苏清鸢犹豫了一下,将凤钗插入右侧凹槽,凤钗的红光与青鸾剑的青光交织,符文瞬间亮起,巨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通道内传来极淡的墨香,与苏沐瑶手记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母亲一定来过这里。”苏清鸢握紧凤钗,净世之心的共鸣越来越清晰,“她的气息,就在通道尽头。”
阿木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指着通道深处:“苏姐姐,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
众人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空灵而悲伤,像是女子在诉说着什么。歌声中,夹杂着灵根生长的“沙沙”声,还有……锁链拖地的声响。
墨尘的脸色变得凝重:“是‘锁灵链’的声音。虚无之影用它锁住了……重要的东西。”
苏清鸢看向昏迷的阿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阿木,心中己有了猜测。
母亲留下两个混沌灵根分体,留下石灵族的玉佩,留下“沐”字印记……她做的这一切,或许不只是为了压制虚无之影,更是为了……
让两个分体,在这一刻,真正相遇。
通道内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抱着阿影,对众人说:“进去吧。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得面对。”
楚风握紧青鸾剑,走在最前面;林月展开折扇,阵法图随时准备启动;阿木紧紧跟在苏清鸢身边,小手攥着自己的灵根藤蔓;墨尘断后,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冰封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外面的风雪。通道内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与那空灵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迎接,又像是在哀悼。
苏清鸢低头看着怀中的阿影,他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快要醒来。
她知道,通道的尽头,一定有母亲留下的答案。
关于双生灵根,关于虚无之影,关于那场横跨十年的守护与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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