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想象,奶奶捂着胸口痛苦倒下的画面,与零浴血的身影重叠交织,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碾碎。傅氏帝国崩塌的轰鸣仿佛己在耳边响起!
“不可能?”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悲凉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这就是X组织!他们不需要跟你正面对抗!他们只需要在阴影里轻轻拨动几根线,就能让你辛苦经营的一切,你珍视的一切,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让你体会到真正的……无能为力!”
她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医疗舱里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的傅承屿,眼神如同审判者,冰冷地宣判着他过去世界的终结。
“傅承屿,这就是你母亲用生命也想让你远离的世界!冰冷,残酷,毫无道理可言!弱者的眼泪和忏悔,在这里,只会成为敌人的笑料和加速你灭亡的催化剂!”
“现在!”苏晚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医疗舱内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粉碎一切幻想的重量,“告诉我!你还想躺在这里,继续当那个被保护、被牺牲、只会说‘对不起’的废物吗?!”
“还是说……”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傅承屿的灵魂,点燃那深埋的、属于守护者血脉的火焰,“你想站起来!拿起武器!用X组织的血,去祭奠那些为你倒下的人!去守护你仅存的一切!去……讨回属于你母亲的血债?!”
死寂!
医疗舱内只剩下傅承屿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困兽,以及营养液回收系统低沉的嗡鸣。巨大的负罪感、灭顶的恐慌、对亲人安危的极致担忧……还有苏晚那如同冰锥般刺入灵魂的拷问和……那带着致命诱惑的复仇召唤……在他脑中疯狂冲撞!无数声音在嘶吼:废物!无能!拖累!保护不了任何人!辜负了所有人!
废物?
还是……战士?
逃避?
还是……复仇?
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苍白而脆弱的脸庞……奶奶可能心脏病发痛苦窒息的样子……零浑身浴血、左臂扭曲着倒下时那最后望向他的、毫无怨怼却让他心胆俱裂的冰冷眼神……还有母亲温柔却带着忧郁的眼眸深处,那似乎早己预见这一切的、无声的悲悯……如同最残酷的走马灯,在他眼前高速旋转、撕裂!
就在这濒临彻底崩溃、意识即将被绝望吞噬的边缘——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和无边决绝的火焰,如同被压抑亿万年的熔岩,在他濒临破碎的意志深渊最底层轰然爆发!这火焰不再是微弱的火星,而是焚尽一切的业火!瞬间烧毁了所有摇摇欲坠的软弱、所有噬骨的恐惧、所有徒劳的犹豫!将那些自责的毒蛇、无能的诅咒、逃避的幻影,统统焚为灰烬!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嘶吼从傅承屿的喉咙深处炸裂而出!那声音嘶哑、破碎,却蕴含着火山喷发般的恐怖力量!
伴随着这声嘶吼,他原本在医疗舱里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骨髓深处炸开,强行驱动着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断裂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尚未完全愈合的内脏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皮肤上连接着的无数细密探针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瞬间绷断、扯飞!细小的电火花在他赤裸的皮肤上噼啪闪烁!
他完全无视了这足以让常人昏厥的剧痛!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绝望的灰烬,而是燃烧着冰冷、暴戾、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他死死地盯住舱外的苏晚,那眼神如同刚刚挣脱锁链、露出獠牙的凶兽,充满了原始的破坏欲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不再是一个需要修复的伤者,而是一头被彻底激怒、亟待饮血的复仇凶兵!
“站……起……来!” 这三个字,不再是虚弱的呻吟,而是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腥味的钢铁誓言!每一个音节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医疗舱坚固的舱壁上,也砸在苏晚那双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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