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一个个坦然受罚的模样，李然然心里又气又疼——气他们不爱惜自己，疼他们为她自责，甘愿受这份罪。她深吸一口气，板着脸道：“住得习惯与否，哪有你们养伤重要？物件不用搬，你们也不许再瞎折腾，从今天起，都给我老实待着养伤！我会亲自盯着，每日的药都由我来监督你们敷。要是谁敢偷着练功夫、处理公务，我立马处罚他！”
苏瑾瑜刚想开口说不用麻烦，就见楚明远递来一个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楚明远望着李然然认真的模样，眼底笑意渐深：“好，都听妻主的。只是要辛苦你了。”
李然然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悄悄爬上一抹红晕：“谁要你谢，我只是不想好好的人，反倒因为这点事落了病根。”
白徵忙笑着接话：“然然放心，有我在呢。”
李然然瞥他一眼，哼了一声：“以前对你很放心，现在嘛……”
白徵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
叶宴庭重新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掌心，眸中满是暖意：“以后我们都听你的。只是然然，别气坏了身子，嗯？”
李然然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的火气渐渐消散，只剩下浓浓的心疼。她哼了一声，别过脸道：“罚也罚了，气也气了，接下来就好好养伤。要是养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男人们见她松了口，都默契地露出笑容，齐声应道：“遵命，妻主。”
这声“妻主”喊得李然然脸颊发烫，却也没再反驳，只是站起身道：“那快让我看看你们的伤。”
这话一出，几个男人顿时都愣住了。楚明远轻咳一声：“然然，不用了，我们皮糙肉厚的……”
“你们难道不是血肉之躯？”李然然眼圈微红，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你们为我受罚，难道我连看一眼都不行？”
叶宴庭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一软，轻轻叹了口气：“好，给你看便是。”
他缓缓转过身，褪去上衣露出后背，只见交错的青痕在肤色映衬下格外刺眼。白徵也默默转身，向来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窘迫。楚明远、萧景、苏瑾瑜对视一眼，也纷纷转过身去。
李然然望着那一道道伤痕，心头又酸又胀。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药在哪？我给你们上药。”
“这怎么行！”几人异口同声地反对。
“怎么不行？”李然然执拗地看着他们，“你们为我受伤，我给你们上个药都不行吗？还是觉得我照顾不好你们？”
叶宴庭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妥协：“那便依你。只是若是累了，一定要说。”
李然然这才展颜一笑，转身吩咐白术取药，又让叶一准备温水，动作利落，神情专注。
楚明远看着她在房中忙碌的身影，低声对叶宴庭道：“然然啊，就是嘴硬，心里比谁都软。”
叶宴庭唇角微扬，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唇边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向来如此，怎能让人不放在心尖上疼。”
李然然小心翼翼地为他们上药，生怕力道重了弄疼他们，时不时还会对着伤口轻轻吹口气。
萧景怕她累着，温声道：“然然，不用怕我疼，我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这重的伤都受过，真不碍事。”
苏瑾瑜更是嬉皮笑脸：“这点疼算什么？只要然然能消气，再来二十棍我也受得住。”
李然然被他们逗笑，又觉得这两人实在有些不知好歹，放下手中的金疮药，朝着他们后背轻拍一下：“你们可真有种，是不是仗着自己年轻就胡来？”
萧景与苏瑾瑜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下，疼得嘴角微微抽搐。
李然然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说不碍事吗？怎么还疼了？”
“然然……”两人无奈唤道。
屋内的男人们也跟着笑了起来，方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好了，不闹了，认真上药。”李然然收了笑意，重新拿起药罐。
窗外，冷风拂过院中的老树，卷起一地落叶。房内，她细致地为他们擦拭伤口、更换伤药，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出生的幼儿一般。
而这几个在都城里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都安静地任由她摆布，眼中盛着同样的温柔，仿佛只要能这样看着她，身上的伤痛便都化作了甜蜜。
房内的药香还未散尽，带着淡淡的苦涩与安神的气息。李然然替最后一个人上好药，又轻声叮嘱：“你们这几日不许有大动作，务必要好好休息，伤好前先别沐浴，免得感染。”
男人们都温顺地点头应下，看着她额角沁出的薄汗，眼底满是心疼。
白徵整理好衣袍，上前一步，轻轻托起她缠着细布的手查看，指腹轻轻蹭过那片厚实的棉布，声音里带着怜惜：“然然，累着了吧？你手上还有伤呢，以后上药让白术来就行，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李然然摇摇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要，我来才放心。”她抬眼看向自己包着纱布的手指，笑了笑，“就一点点疼，不碍事的。”
“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要去睡觉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她确实有些乏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底泛起困倦的水汽。
男人们见她眉眼间满是疲惫，俱是心疼。纷纷催道：“快睡吧然然，我们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喊一声就好。”
李然然点点头，转身朝床榻走去。锦被柔软，沾了枕头没片刻，她便沉沉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只是睡梦中，她的小手还紧紧攥着拳，像是还在惦记着他们的伤势，又像是在暗暗较劲，要护着他们一般。
楚明远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示意众人轻步退出去。走到门外，他回头望了眼榻上熟睡的身影，低声道：“让她好好歇着，我们动静轻些。”
众人默契颔首，脚步放得极轻。窗外月光正好，静静洒在窗纸上，映得屋内一片柔和，也映着榻上那人安稳的睡颜——有她在，再深的夜，也仿佛有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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