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微风轻轻拂过,送来阵阵花香。
李然然与楚明远漫步其中,她心中的疑惑仍未消散,忍不住开口问楚明远:“田大人是你们家亲戚吗?”
楚明远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好奇反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亲戚呢?”
李然然眉眼弯弯,笑着解释道:“感觉吧!刚刚他看我们的时候,眼神里带点欣慰,我就觉得他应该是你的长辈。”
楚明远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嗯,他是我母亲的侍郎,确实是长辈,平常我会喊他田叔。”
“啊!他是你母亲的侍郎?”李然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侍郎也可以当官?那你为什么不喊他爹?”
李然然很是诧异,怎么和她知道的不一样,侍郎怎么还能当官呢?
侍郎不是那种能一脚踹掉的角色,都当官了还怎么一脚踹开。
楚明远见李然然一脸惊讶,觉得颇为有趣,便耐心解释道:“在离国,女子的夫婿里,只有正儿八经有名分的五位,才能被子女唤作‘爹爹’。
像侍郎这样的身份,顶多能让晚辈喊一声‘叔’罢了。”
“而且侍郎之间也有差别。就像你身边的李沐和李阳,他们现在是你的侍童,日后会成为侍郎。你们一起长大,情分深厚,肯定比后来的侍郎关系更亲近。
但他们毕竟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是没有办法入朝为官的,只能在府里帮你打理日常事务。”
“还有另一种侍郎,他们本是有家世背景的子弟,只可惜咱们离国女子太少、夫婿的名额有限,才入府做了侍郎。论起身份,他们未必比那些侧夫低,只是差了个正经名头罢了。”
“最后还有一种,便是女子瞧着府里小厮生得俊,或是外头遇到身份普通却样貌出众的男子,纳来做侍郎。这类侍郎,往往是最容易被弃之不顾的。”
“对了,还有一种是陪侍,连正经名分都算不上,不过是偶然承了一两次恩宠的男子,往往转瞬间就会被女子抛在脑后,再难记起了。
一般来说,普通侍郎只能协助妻主处理些事务,其实和府里的一些管事差不多。
若是世家子弟做侍郎,能力出众的会在官府任职,管理各类事务。”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李然然的表情,希望她能理解。
李然然虽说算是理解了,可怎么每个人讲的版本都不一样啊!她究竟该相信哪一个呢。
李然然也不扭捏,当即就把李阳和李沐跟她说的关于侍郎的那些事,一股脑儿全给楚明远说了出来。
楚明远静静地听着,待李然然说完,他轻轻点点头,说道:“他们说的倒也不算错,但那只是我说的最后一种侍郎。很多事情比较复杂。”
说罢,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凉亭,目光温柔地看着李然然,提议道:“然然,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我和你讲一下。讲完后,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李然然欣然点头,对楚明远的提议表示赞同,她想赶紧理清楚这个朝代的规则。
于是,两人沿着蜿蜒的石子路,不紧不慢地朝着凉亭走去。微风轻拂,吹动着他们的衣角,周围的花草随风摇曳,两人之间也多了一种熟悉感。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凉亭。这凉亭由西根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亭顶覆盖着青瓦,显得古朴雅致。
亭内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无比。
楚明远绅士地先请李然然入座,随后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准备为李然然详细讲解一番。
花园中伺候的小厮赶忙上前躬身行礼,有条不紊地摆好茶点,旋即迅速告退离开。
两人坐定后,楚明远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微微前倾,目光专注且诚恳地看着李然然,缓缓开口道:“然然,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当坦诚地告诉你。首先我要向你说声抱歉。
此前,我曾派人前往安平对你展开调查,因此知晓了你天生痴傻之事,以及你此次前来中洲的缘由。”
他微微停顿,眼中满是真挚,试图让李然然感受到他此刻的诚意,接着说道:“我这么做,绝无任何冒犯或不良企图,仅仅是因为对你满心好奇。
我很好奇,像你这般貌美的女子,身边竟没有夫君相伴,反而只有两个侍童陪着一同前来中洲,就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你。
当得知你恢复清明后,我心中泛起无尽的心疼。我实在担心,怕你面对如今的状况会感到害怕与无助。
所以,我擅自做主去了衙门,为你争取到延长选夫婿的时间,想让你可以缓冲一下。”
说完这番话,楚明远静静地凝视着李然然,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等待着她的回应,内心既期望得到她的理解,又害怕她会因自己擅自去衙门和调查的行为而心生不喜。
李然然静静地听着楚明远的话,目光一首停留在他的脸上,表情从最初的诧异逐渐变得柔和。
待他说完,李然然仍是呆呆地看着他,脑海里回放着楚明远刚刚的话。
她没有露出不喜或是不满的神情,相反,一股暖流缓缓涌上心头,让她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无比安慰。
长久以来她都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所有的艰难困苦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然而此刻,楚明远的一番话,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被人在意、被人关心的滋味。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是如此陌生,却又无比温暖。她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真的有人会心疼她,会为她的将来打算,愿意花心思去了解她,还想尽办法为她排忧解难。
李然然轻轻眨了眨眼睛,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说道:“其实……这没什么的,这又并非什么秘密。我从前确实痴傻,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我很开心你能这么做,也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这话确实不假,她真心感激楚明远,让她能不那么着急挑选夫婿,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仓促做决定,可心里想必得别扭上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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