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雀项圈坠入枯井的“噗通”声，如同丧钟的余音，在林妙妙摇摇欲坠的神经末梢久久回荡。那点微弱的嗡鸣彻底消失，小腹深处只剩一片死寂的冰凉，监听设备最后的载体……湮灭了。绝望如同冰冷的墨汁，沉沉包裹着她，将“栖凤阁”金碧辉煌的囚笼浸染成无光的墓穴。颈间空荡荡的冰冷，时刻提醒着她彻底的孤立无援。皇后的虔诚供奉，如同沉重的金枷；皇帝的冰冷审视，如同悬顶的铡刀；福公公余党的冰针威胁，如同附骨之蛆。深宫这座巨大的冰窖，死寂无声，暗流汹涌，而她……成了真正的瞎子、聋子。
必须……改变！必须……有眼睛！有耳朵！必须……建立……自己的……网！
核心团队！绝对忠诚！头脑灵活！分担风险！分担……死亡！
人选……如同在淬毒的荆棘丛中采摘花朵，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第一个目标——春杏。
这个从浣衣局就跟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眼神里始终带着一丝怯懦却无比坚韧的小宫女。她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也分享过她最微弱的荣光。她……是……唯一……可能……交付……部分……信任的……人？
时机！皇后派人送来新制的“安神补气”参茸丸，指名要“神使”亲点，沾沾“神恩”。
“春杏……”林妙妙靠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刻意的“虚弱”和……不易察觉的……“推心置腹”？“……这……几日……我……心神……耗损……过甚……‘神明’……感应……亦……时断……时续……恐……难……再……为……娘娘……分忧……解厄……”
春杏眼圈瞬间红了，扑通跪倒：“神使……您……保重身子啊！……奴婢……奴婢……能为您……做什么？……万死不辞！”
“万死……倒不必……”林妙妙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悲悯”，“……只是……这深宫……污秽……邪祟……暗藏……需……一双……‘干净’……的……眼睛……替……神明……‘看’……替……神明……‘听’……将……那些……不该……有的……‘脏东西’……‘看’出来……‘听’出来……悄悄……告诉……我……由我……转呈……神明……净化……如此……方能……保……娘娘……和……公主……平安……”
“看”出来？“听”出来？做……神明的……耳目？！
春杏浑身剧震！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奴……奴婢……愚钝……怕……怕……看不准……听不清……误了……神明……大事……”
“心诚……则灵……”林妙妙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神明……自会……指引……你……只需……记住……所见……所闻……无论……多……微小……多……古怪……皆……可能……是……‘天机’……碎片……不可……遗漏……更……不可……外传！……否则……邪祟……反噬……你我……皆……难逃……劫数！……”
“是！……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用心……看……用心……听！……绝不……外传！……”春杏用力磕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决绝！眼神里……恐惧……渐渐……被一种……近乎……殉道般的……虔诚……取代？！
成了！第一个……“眼睛”和……“耳朵”！
第二个目标——哑叔。
这个如同幽灵般、用一把扫帚数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拂开、深不可测的老太监。他……是……唯一的……变数！唯一的……可能……盟友？……或……更大的……威胁？
如何……接近？如何……试探？如何……不……引火烧身？
机会……很快降临。御膳房“油锅闹鬼”事件余波未平，人心惶惶。皇后下旨，命钦天监监正徐老大人率众道士，在御花园设坛作法，驱邪镇煞。哑叔……负责……清扫……法坛……外围……的……落叶……和……香灰？！
深夜。法坛西周灯火通明，道士诵经声不绝于耳。哑叔佝偻着背，拿着扫帚，在远离法坛的阴影里，沉默地扫着地。动作依旧沉稳、规律，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林妙妙在春杏的搀扶下，“恰巧”路过。她目光扫过哑叔脚下……一小片……被风吹落的……沾着……暗红色……朱砂？……的……符纸碎片？！（道士作法用的？！）
她挣扎着停下脚步，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虚弱”和……“悲悯”：“……哑叔……辛苦……这……邪祟……作乱……污秽……遍地……难为……您……一把……扫帚……清理……乾坤……”
哑叔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林妙妙心一横，作者“双木宝贝”推荐阅读《我在皇宫开监听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继续道：“……神明……感念……您……日日……拂尘……净地……积下……功德……特……赐下……一言……相告……”
哑叔扫帚……微微……一顿？！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
成了？！有反应？！
“……神明……说……”林妙妙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的“空灵”，“……‘油锅’……非……‘鬼’……乃……‘火’……之……精魄……躁动……不安……需……以……‘水’……之……柔……‘金’……之……刚……镇之……方可……平息……否则……恐……再……生……祸端……”
“油锅”？“火精”？“水柔”？“金刚”？暗示……御膳房油锅事件……需要……水和金属……镇压？！（指向……冰针？！福公公余党？！）
哑叔缓缓首起身。他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第一次……极其短暂地、平静无波地……落在……林妙妙……那张……因紧张而微微苍白的脸上？！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询问，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仿佛在说：灰……扫了？
然后，他拿起扫帚，弯下腰，极其“自然”地……用扫帚边缘……拂过……地上……那片……沾着朱砂的……符纸碎片？！将它……轻轻……扫进……旁边……一个……积着……半洼……雨水……的……小石臼里？！
朱砂……遇水……瞬间……化开？！将……石臼里的……雨水……染成……一片……淡淡的……红色？！
动作轻柔、稳定。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扫帚，转过身，迈着那亘古不变的沉稳步伐，一步一步，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沙……沙……沙……
扫帚声渐渐远去。
林妙妙僵在原地，心脏狂跳！他……懂了？！他在……回应？！用……行动？！“水”……和……“红”（金？朱砂属金？）……镇压？！
成了？！第二个……“盟友”？！还是……更深的……谜团？！
核心团队……雏形……初现！
然而，狂喜尚未平息——
“神使……万福金安……”
一个慢悠悠、带着油滑笑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身后响起！
王公公？！（福公公干儿子？！）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背着手，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似笑非笑！浑浊的小眼睛，锐利如刀，扫过……地上……石臼里……那片……被朱砂染红的……雨水？！又扫过……林妙妙……和……春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恶意的……弧度！
“神使……好……雅兴……啊？……”王公公声音拖得老长，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赞叹”，“……深更半夜……不……在……栖凤阁……静养……跑……这……荒郊野地……来……跟……一个……扫地的……老哑巴……论……‘道’？……还……论……出……一池……‘血水’？……啧啧啧……这……‘祥瑞’……可……真……够……‘别致’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林妙妙的眼睛里，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雀儿……没了……笼子……空了……就……想……找……新的……‘枝’……栖？……还……想……拉……个……扫地的……和……个……小丫头……垫背？……哼！……小心……‘枝’……折了……‘笼’……塌了……把……自己……和……那俩……‘垫背’的……都……砸成……肉泥！……懂吗？……”
说完，他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从袖中……拈出一小撮……雪白的……石灰粉？！（灭鼠用的？！）……轻轻……撒在……石臼里……那片……淡红色的……水面上？！
“滋啦……”
石灰粉……遇水……瞬间……沸腾！冒泡！发出……刺耳的……声响！将……那片……淡红……彻底……搅浑！吞噬！变成……一片……污浊的……灰白？！
“脏了……的水……就该……这么……‘干净’……干净……”王公公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神使……您说……是……不是？……”
他不再停留，背着手，慢悠悠地晃走了，留下林妙妙僵在原地，如同被冻僵的雕塑。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石臼里……那片……污浊的……灰白……如同……冰冷的……嘲讽！
核心团队……刚……萌芽……便……被……盯上了？！王公公的杀意……赤裸裸！春杏……哑叔……都……成了……靶子？！
远处，哑叔的扫帚声，似乎……又……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
沙……沙……沙……
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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