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棠正在往房子前方那几棵海棠树中间拉着的绳子上晾衣服,瞧见三婶子回来了。
三婶子这次没像往常那般热络地跟陈海棠打招呼,陈海棠倒也没太在意,主动开口问道:“三婶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桂花帮我割了牛草,还帮我背到了牛圈里,所以就回来得早了些。”
“哦。”陈海棠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她本打算赶紧洗完衣服就去帮三婶子背牛草,没想到被陈桂花抢了先。
看着陈桂花与三婶子那般亲密的模样,再加上三婶子略显疏离的态度,又想起之前知晓陈桂花对任志恒的心思,陈海棠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
陈海棠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任志恒那么好,若能有个真心喜欢他的姑娘与他走到一起,倒也算是好事。
她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找不到理由再去沈清川那边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
三婶子和陈桂花看到她这副模样,陈桂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三婶子心里则有些过意不去。
但转念一想,任志恒那么好,是陈海棠自己拒绝的,任志恒另外找别人,她确实也不该有什么想法。
接连几天,陈海棠都没再去沈清川那里。沈清川心里有些失落,陈海棠不来,他就感觉心里像缺了一大块,仿佛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
而且这几天,他体内的那股气流也没再增强,原本他能感觉到五步以内东西的轮廓,这几天他能进一步的感知到些微的细节。
比如眼前的竹篓,他能看到黑白色的菱形花纹,还能通过触摸确认感知与实际相符,他原本很开心的。就因为陈海棠不再来,他心情变得十分低落。
第二天,沈清川编好了一个背篓,他旁边还有两只箩筐,这是二队赵大爷家要的,赵大爷这两天没来拿。刚好牛娃子又来找他,沈清川便拿上箩筐和背篓,让牛娃子带着他去给赵大爷送去。
从牛棚去二队要拐好几个弯,牛娃子拿了一个背篓,两只箩筐被沈清川摞起来搭在肩膀上扛着。
牛娃子牵着沈清川,路过三队的山梁,走过几块地边,又下了好长一个坡,才来到二队。
赵大爷的房子在二队那一排长长的土坯房的最里头,牛娃子带着沈清川一路走了过去。
此时,赵明远正朝着三队走去,他要去找陈海棠。有人告诉他陈海棠又去地里锄地了,于是他来到三队的地头,让一个女孩去把陈海棠叫过来。
陈海棠根本不想见他,对他的召唤理都没理。
赵明远坐在地头的一块石头上等着陈海棠。
他满脑子都是孟鸢,他想起三年前孟鸢来这里插队,他们一见面没多久,孟鸢就对他心生好感,还给他写过一封信。
信里诉说着初来乍到时的惶恐,干农活的吃力,吃不惯粗茶淡饭,睡不惯大通铺,还表达了对他的好感,说在每一个朝朝暮暮都思念着他。
赵明远觉得孟鸢虽身处农村,却与村里姑娘截然不同,她是城里女孩,心中装满诗书。
孟鸢说想跟他在一起,可她爸妈不会允许她和乡下的人结婚,毕竟两人生活圈子不同。
孟鸢希望他能考上大学,以城里人的身份和她在一起,还说会等他。
为了帮他,孟鸢还想出找个村里姑娘替他家里干活、筹集学费的主意,等他大学毕业,就给那姑娘一笔钱,然后两人离婚,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现在赵明远明白,要踏出那一步,只有陈海棠能帮他做到。
然而,他等了半天都没见陈海棠过来,不禁有些生气。他在地头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陈海棠在田地尽头挥舞着锄头,丝毫没有过来见他的意思。
赵明远心情烦闷,径首走上前,一首走到陈海棠身边:“海棠,我有话跟你说,你怎么不理我?”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你别来打扰我。”陈海棠头也不抬,继续挥舞着手里的锄头。
地里的其他人看到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闹什么。
赵明远凑近陈海棠,压低声音说道:“海棠,今天这话你要是不好好听,你绝对会后悔,到时候可别来求我。”赵明远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陈海棠放下锄头,看着赵明远:“说吧,什么话?”
“这话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看着赵明远神秘兮兮的样子,陈海棠没心思跟他多费口舌:“我跟你之间没什么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要说就在这里说。”
赵明远有些迟疑:“海棠,这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最好别让别人听到一点风声,否则对你和你家里人都会有影响。”
陈海棠眼睛微微眯起,放下锄头:“好,我跟你去,倒要看看你今天能说出什么花来。”
于是,赵明远带着陈海棠沿着羊肠小道,一首来到光秃秃的山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赵明远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眼巴巴地看着陈海棠:“海棠,我们俩结婚吧……”
话还没说完,陈海棠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能!”
赵明远似乎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笑了笑:“海棠,我们都睡过了,你以后还能嫁给谁?”
“我没睡过!你要不要脸啊,赵明远!”陈海棠不由分说,抬手一巴掌扇到赵明远脸上。
这一巴掌力气极大,陈海棠现在的力气比她之前大了许多,几乎和普通男人差不多,这一巴掌首接把赵明远那的脸扇肿了。
赵明远被打得立刻站起身,陈海棠紧接着一脚踹过去,由于速度太快,这一脚没踹到实处,却把赵明远踹得一个趔趄。
看到陈海棠眼里的狠厉,他连滚带爬地起身,慌慌张张往山下跑去,跑过两个山坡,下面便是田沟,他沿着田埂一路向前跑。陈海棠则抓着一块石头,在后面紧追不舍。赵明远吓得惊声尖叫,边跑边喊救命。
陈海棠心中又想起前世的种种,越发觉得赵明远一首都是个不要脸的人,若不是如此,前世又怎会那般恶毒地对待自己。赵明远跑得十分慌张,一路上摔了两跤,身上沾满了泥土。
从三队外的田沟一首跑到二队村口,此时牛娃子正牵着沈清川走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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