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磨磨蹭蹭,吃饭都食不知味。到了下午,果然孟鸢又拿起证件,叫上赵明远一起。这一次,她不走山上的路,而是选择从田沟绕路去镇上,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婚离了。
哪知,眼看着都能瞧见镇上的房子了,孟鸢心里正高兴着,眼睛不经意瞟到不远处的水田里,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只见两条大蛇,黑漆漆的身上还有着奇怪的花纹。这大冷天的,蛇怎么会在这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两条手臂粗的蛇似乎察觉到了孟鸢的到来,飞速从水田里窜出,朝她猛扑过来。
孟鸢吓得尖叫起来,这一叫差点把走在她身后心事重重的赵明远撞得一个趔趄。
赵明远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也看到了水田里那两条飞奔而来的蟒蛇,吓得转身就跑。
而那条竹叶青,正盘踞在不远处的田埂上,高高仰着头,似乎对这两条蟒蛇的行为很是满意。
回到家后,孟鸢就病倒了。她额头滚烫,嘴里胡言乱语,也没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两次去离婚都被蛇阻拦,即便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孟鸢,心里也不禁犯起嘀咕。
她坐在床头,回想起那两次恐怖的画面,对执意离婚的念头也生出了一丝迟疑。
可看到这个破败不堪的家,还有这些难缠的人,心中又满是不甘。赵明远端了一碗红薯汤到床头,轻声说道:“孟鸢,先吃点东西吧。”孟鸢嫌弃地看着那碗红薯汤,说道:“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鸡蛋。”
赵明远无奈,只得转身去灶房煮了两个带壳的鸡蛋,又给孟鸢拿到床头。
第二天,孟鸢撑着身子起床,赵明远看到她起来了,就躺在床上没动。哪料孟鸢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恶狠狠地骂道:“赵明远,从今天开始,你要是不去地里挣工分,老娘就不让你吃饭!”
说着,一把将赵明远从床上拉起来,推到灶房里让他烧火,自己则往锅里添水放红薯开始煮饭。
这时,懒懒散散的赵兴发从后屋披着棉袄出来了,孟鸢在一旁冷冷地说:“爸,你起来了就把地扫一下,别老是像个大爷似的,等着人伺候。这个家里既然撑不起来,就别当家了,也别摆你那长辈的谱。还有您做事麻溜点,要是拿不上八分以上的工分,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李三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孟鸢,你这个小贱蹄子,这屋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轮不轮得到我做主,可也不是你说了算。其实我也没稀罕当这个家,但是你们把这家搞得乌烟瘴气,那就我来管。
既然您有力气说话,那就从床上起来,别躺在那儿等着人伺候。我孟鸢在你们家当了一年多的冤大头,受够气了!
有本事你让你儿子跟我离婚,没那本事就给我闭嘴!”孟鸢说完,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赵兴发吼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不知道动吗?跟根木头似的!”
赵明远气得捏着柴火的手都在发抖,可他心里也清楚自家的状况。
孟鸢逼着他离婚的这两天,他也想过家里如今的处境,若是没有孟鸢,以经没有二舅,他们家恐怕真的会垮掉。所以他只能一首沉默着,在灶房里闷头干活。
看到赵家人这副场景,陈海棠只觉得格外解气。孟鸢果然厉害,心思深沉。想想自己前世太过懦弱,才被这一家子吃得死死的。
李三妹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确实需要孟鸢这样厉害的儿媳妇来治治,而赵兴发这个一心只想靠家里人养活的懒汉,也只有孟鸢能降得住。
看到他们这狗咬狗的模样,陈海棠心中那如烈火般灼烧的伤痛,也得到了些许抚慰。
每天下了工,到了夜里,沈清川就埋头啃书本,力求将书本上的知识完全掌握。
沈清川感知力的提升愈发艰难,按照他的说法,他体内那股气流突破所需的灵泉水越来越多。
好在最终他遇到了临界点,陈海棠给了沈青川一些灵泉,他喝下去之后,终于再次取得突破。他能感知的范围扩大到了二十步的距离,这可把沈清川高兴坏了。
二十步的感知范围,与视力不同,是360度无死角的。沈清川这次感知力的进步,让两人对未来充满了更多希望。
临近过年时,沈知言和叶文心从省城里回来了。他们背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里面放着陈海棠、沈青川以及两个孩子的新衣服,甚至连陈海棠的爸妈孙秀和陈德辉,还有陈清堂的衣服都准备了。
除此之外,还带了一摞高中的复习资料,鼓励沈青川去考大学。
原本他们还担心沈青川的视力问题,可现在沈青川己经能感知到二十步之内的距离了。
夜里,孙秀和陈德辉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他们去村里买了鸡和鸡蛋,又搭配上自家种的蔬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他们还叫来了队长陈德州,一大家子围坐在桌旁,吃得很是热闹。
如今叶文心和沈知言己经恢复了大学教授的身份,孙秀见到他们时,难免有些局促。
但沈知言和叶文心却丝毫没有架子,与大家唠着家长里短,询问平日的生活细节,他们口才很好,句句都透着关切。
渐渐地,桌子上的气氛缓和起来,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接下来的日子,沈知言和叶文心主动承担起照顾两个小孩子的任务,这样陈海棠就不用背着孩子去上工了。
日子在轻松愉悦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过年。陈海棠和沈清川一人背了一个孩子,跟着沈知言和叶文心走在山间地头。
看着那绿油油的麦地,曾经他们以“黑五类”的身份在这片地里干活,满心都是屈辱和压抑。
可现在身份恢复了,再次来到这田间地头,心情截然不同。
此时的他们心情愉悦,能感受到田地间浓郁的乡土气息,还有那茁壮成长的麦苗所散发出来的蓬勃生机。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山下。在那里,陈海棠看到了赵建国,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赵建国看到陈海棠和沈青川时,神情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走上前打招呼,并指着身后的女孩向陈海棠介绍道:“这是我对象,是我们厂里的女工。”陈海棠露出微笑:“恭喜你啊。”
赵建国脸上那尴尬的笑容顿时真诚了几分:“你结婚比我早,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也得加快脚步了。”赵建国身后的女孩脸涨得通红,轻轻捶了赵建国一下。
赵建国笑了笑,说道:“海棠,那你们一家人慢慢转,我们先去前面逛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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