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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清算序章与熔岩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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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荣耀之环”从未如此刻般死寂。数十万观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狂热的呐喊、惊恐的尖叫,都在那无声湮灭的空间光柱与骤然浮现的黑暗屏障前,被彻底冻结、碾碎。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焦糊、血腥以及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后又粗暴缝合的、令人灵魂颤栗的臭氧气息。崩塌的观礼台废墟烟尘弥漫,碎石滚落的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伤者的呻吟、禁卫急促的呼喊,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波澜。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沙场中央。

洛兰单膝跪地,身躯剧烈地颤抖着。荆棘熔岩冠冕歪斜地扣在头上,一缕暗金色的血液从崩裂的额角滑落,蜿蜒过眉骨,滴入同样暗金流淌的七窍之中,最终汇聚在下颌,如同粘稠的熔岩泪滴,沉重地砸在焦黑的沙地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瞬间凝结成一颗颗暗金色的、带着熔融痕迹的血珠。

他的左臂——那条刚刚吞噬熔火巨像、凝固空间裂隙、闪耀着暗金与幽蓝奇迹光泽的手臂——此刻如同被地狱业火彻底焚烧过的焦木。皮肤彻底碳化,布满蛛网般深可见骨的恐怖裂痕,暗金与幽蓝的光泽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焦黑与不断升腾的缕缕青烟。它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带起碳化组织剥落的碎屑。深入骨髓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剧痛,混合着源初龙晶碎片传来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极致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熔岩地核般的瞳孔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瞳孔深处,那一点被剧痛和虚弱包裹的火焰,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意!这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弥漫的烟尘,狠狠刺向金色包厢的方向——刺向索伦·劳伦斯那张惊骇凝固的脸!

无声的宣言,在血腥的沙场上激荡:加冕?不过是个开始。劳伦斯……此仇,必以汝族之血,深渊之寒,熔铸为碑!清算……正式开始!

“陛……陛下!”皇家禁卫统领查尔斯·石拳嘶哑的吼声打破了死寂的魔咒。他如同发狂的雄狮,率领残余的禁卫,用身体和盾牌在崩塌的废墟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烟尘中,阿瑞斯·铁砧元帅魁梧如山的身影显现。

老元帅那身深蓝色的旧式元帅常服沾满尘土,甚至被空间裂隙边缘的湮灭之力撕裂了几道口子,露出下面古铜色的、布满旧伤疤的强韧皮肤。他熔炉般的眼中燃烧着后怕与焚天之怒,一只如同精金浇铸的巨臂,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柔,紧紧护着怀中的小国王凯兰·圣罗兰。

小国王凯兰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老元帅宽阔如堡垒的怀抱里,小脸煞白,金发被汗水和尘土黏在额角,那双如同夏日晴空般的湛蓝眼眸里,残留着未散的恐惧,此刻正呆呆地望着沙场中央那道浴血跪地的身影。他身上华丽的王子礼服被撕裂了几处,沾染了灰尘和……几点微不可察的、带着熔岩气息的暗金色血点——那是洛兰力量爆发时溅射出的熔岩蒸汽所凝。这几点熔岩烙印般的暗金,落在他象征纯洁王权的金色礼服上,显得如此刺眼,又如此……沉重。

“凯兰!凯兰!看着我!”阿瑞斯·铁砧的声音低沉而急迫,带着一种安抚猛兽般的沉稳力量,试图唤回小国王失焦的魂魄。

凯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目光艰难地从洛兰身上移开,对上老元帅那双熔炉般炽热而坚定的眼睛。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被背叛的冰冷感瞬间涌上心头,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抖,湛蓝的眼眸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却被他死死咬住下唇,倔强地不让其落下。他伸出沾着灰尘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老元帅胸前被撕裂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元帅爷爷……”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他……他为什么要杀我?”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茫然与冰冷彻骨的寒意。那个总是带着冰冷笑容、站在劳伦斯叔叔身后的“影鸦”大人,那个被教导要尊重的王国重臣……竟然要杀他!

阿瑞斯·铁砧熔炉般的瞳孔猛地一缩,熊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战锤,狠狠砸向金色包厢!

“索伦·劳伦斯——!!!”老元帅的咆哮如同滚雷炸响,传奇巅峰的恐怖威压再无保留,如同实质的山崩海啸,轰然爆发!整个“荣耀之环”都在他这含怒一吼下瑟瑟发抖!包厢外层的防护结界如同脆弱的琉璃,“砰”地一声彻底炸碎!猩红的帷幔被狂暴的气流撕成碎片,露出了里面——

空无一人!

只有一地破碎的紫水晶粉末,以及一根断裂的、缠绕着荆棘藤蔓的黑色权杖杖柄,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索伦·劳伦斯和他身边的心腹阴影侍从,如同投入沸水的墨滴,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影跳跃!追!”查尔斯·石拳目眦欲裂,立刻下令。数名皇家禁卫中的阴影追踪专家身影瞬间模糊,融入空气的涟漪之中。

“封锁全城!所有城门!启动最高级空间干扰结界!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维克托·星瞳大学士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未干,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与决绝。他手中那本材质非金非石的厚重典籍悬浮于身前,书页无风自动,无数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而出,瞬间没入竞技场的地面与穹顶。一股强大的空间禁锢力场以竞技场为中心,迅速向整个圣罗兰城扩散!天空中,七神圣堂的尖顶同时亮起刺目的圣光,与大学士的力量遥相呼应,形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空间巨网!

“劳伦斯……”阿瑞斯·铁砧看着那空荡荡的包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心熔岩的咆哮,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焚城灭国的怒火,“好!好得很!断尾求生?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尾巴,能断多干净!”

他不再看那空包厢,抱着凯兰,大步流星地走下废墟,朝着沙场中央的洛兰走去。每一步踏下,都带着山岳般的沉重与决心。周围的皇家禁卫立刻如同最忠诚的铁壁,无声地拱卫上前,冰冷的武器指向西面八方,警惕着任何可能的暗箭。

“洛兰·索罗斯!”阿瑞斯·铁砧停在洛兰面前,魁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他熔炉般的目光扫过洛兰惨烈的伤势,尤其是那条彻底报废的焦黑左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随即被更加坚定的火焰取代。“还能站起来吗?北境的熔岩侯爵?”

洛兰艰难地抬起头,熔岩地核般的瞳孔对上老元帅灼热的目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源初龙晶碎片传来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几乎要将他拖入黑暗。但他紧咬着牙关,染血的右手猛地撑住滚烫的沙地,右臂上残留的凋零伤痕在用力下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无视了所有痛苦,以惊人的意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左臂焦黑的残骸无力地晃动着。但脊梁,挺得笔首!荆棘熔岩冠冕虽然歪斜,那颗深红的熔岩之心宝石,却在眉间黯淡的光线下,折射出一抹不屈的暗红光泽。

“只要……熔炉……未熄。”洛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如同淬火的钢铁,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好!”阿瑞斯·铁砧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他猛地将怀中的凯兰转向洛兰。“看看!看看你拼死救下的国王!看看那些躲在阴影里放冷箭的杂碎想要毁掉什么!”

凯兰湛蓝的眼眸,带着孩童的惊悸、茫然,以及一丝被洛兰浴血之姿所震撼的复杂情绪,怯生生地望向洛兰。他小小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礼服上那几点暗金色的熔岩烙印。

洛兰的目光落在小国王身上,那滔天的杀意微微一顿,熔岩地核般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染血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起,动作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他并非行礼,而是伸出食指,指尖凝聚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熔岩意志,轻轻点向凯兰胸前那几点暗金的烙印。

指尖触碰到礼服的瞬间,那几点凝固的熔岩血珠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猛地亮起微弱的暗金光芒!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熔岩气息,如同守护的烙印,瞬间烙印在凯兰的胸口,与他自身的王权气息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陛……下。”洛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熔岩在深渊中流淌,“这烙印……是北境的熔岩。它会……燃烧……所有……伸向您的……阴影之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洛兰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山峦,向前轰然倾倒!

“大人——!!!”霍姆凄厉的嘶吼从场边阴影中传来,老管家枯瘦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却被皇家禁卫的盾墙拦住。

一只巨大、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洛兰倾倒的身躯。阿瑞斯·铁砧熔炉般的眼中,再无丝毫犹豫。

“皇家禁卫听令!”老元帅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整个死寂的竞技场,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即刻起,赤炎侯爵洛兰·索罗斯,由军部最高统帅部——阿瑞斯·铁砧,亲自监护!任何意图接近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维克托!”他转向大学士,“启用‘星穹透镜’最高权限!给我把索伦·劳伦斯,还有所有劳伦斯家族参与此事的杂碎,从圣罗兰的每一个老鼠洞里——挖出来!”

“查尔斯!肃清竞技场!所有人员,严加甄别!凡与劳伦斯家族有染者,即刻羁押,移交军部‘黑狱’!”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出鞘的战刀,带着森然的寒意劈开了混乱!军部这台沉寂己久的战争机器,在王国之盾的怒火下,轰然启动!

阿瑞斯·铁砧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因洛兰倒下而再次露出惊恐神色的小国王凯兰,又看了一眼臂弯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洛兰,熔炉般的瞳孔深处,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阴谋与背叛的烈焰。

“回宫!凯兰。”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庇护,“还有你,北境的小子。这王都的荆棘,该用熔岩……好好烧一烧了!”

他抱着凯兰,魁梧的臂弯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同时稳稳托着昏迷的洛兰,在皇家禁卫森严的铁壁拱卫下,如同移动的战争堡垒,大步流星地走向竞技场出口。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惊恐退避。

维克托·星瞳看着老元帅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典籍上记录的空间湮灭与那神秘黑暗屏障的数据,睿智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光芒。他抬手,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发出。

很快,几名穿着朴素学者袍、气息却深沉如渊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边。

“目标:赤炎侯爵洛兰·索罗斯。生命体征维持最高优先级。同时,”星瞳大学士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探究的狂热,“全力解析其心脏位置异常能量源——尤其是那湮灭空间攻击的防御机制原理。此乃……触及世界本源法则之秘!”

风暴的中心暂时转移,但“荣耀之环”的废墟之上,熔岩与荆棘的烙印己然深种。王都的夜空,被军部的铁腕与劳伦斯家族断尾求生的阴影所笼罩。而昏迷的熔岩侯爵体内,那枚重创的源初龙晶碎片,在绝对的虚弱与剧痛中,正悄然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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