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茧破开云层，落在一座哥特式古堡的尖顶上。
墨烬川抱着元初跃下，猩红的能量在他掌心消散，露出古堡荒芜的庭院。
枯藤缠绕着断柱，石雕爬满青苔，只有正中央的喷泉还在流淌，水色却泛着诡异的猩红，像凝固的血。
“这里是……你的领地？”元初站稳身体，环顾西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负面能量，却又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禁锢在古堡范围内，不会外泄干扰外界，像个自我封闭的牢笼。
墨烬川没有回答，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往古堡里走。
他的力道依旧很大，却刻意避开了她之前不小心被划伤的地方，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古堡内部比外观更奢华，水晶吊灯蒙着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璀璨。
墙上挂着中世纪风格的油画，画中人物的眼睛似乎总在跟着人转动。
长长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安静得可怕。
他把元初推进一间卧室，房间很大，落地窗正对着庭院的喷泉，床上铺着天鹅绒被褥，甚至还有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与这末世的荒芜格格不入。
“在我允许之前，不准离开这里。”墨烬川背对着她，声音冷硬，却没了之前的狂暴。
元初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游荡的低阶丧尸。
它们眼神呆滞，行动迟缓，显然被墨烬川的能量压制着，不会靠近主楼。“你把它们关在这里，是怕它们出去伤人？”
墨烬川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我想让谁死，谁才能死。”
“可你没让他们死。”元初转过身，清冷的眼眸首视着他，“你的能量里有压制，没有毁灭。墨烬川，你不是纯粹的恶。”
墨烬川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怒意取代：“少用你那套说辞！我做什么不需要你评判！”他转身就走，关门时的力道大得让墙壁都震了震，却没上锁。
元初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蹙了蹙眉。
她能感觉到，这个偏执的丧尸皇，比她想象中更矛盾——他用暴力掠夺，却给她安排最舒适的房间；他说着毁灭的狠话，却悄悄禁锢着丧尸不让它们外出；他眼底翻涌着恨意，却在提到“恶”时会慌乱。
就像一个用坚硬外壳包裹着伤口的孩子，用凶狠掩饰着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墨烬川没有再强迫她做什么。
每天清晨，会有低阶丧尸送来干净的食物和水，都是从废墟里精心挑选的、还能入口的东西。
晚上他会坐在走廊的阴影里，猩红的眼眸透过门缝看着她，首到她睡着才离开。
元初没有逃跑。她发现古堡的地下室里藏着大量关于病毒和世界线的资料，甚至有末世前的生物研究所档案——里面有墨烬川的照片，那个穿着白大褂、眼神干净的青年，在实验室里被同事推搡，在会议室里被导师抢走报告，在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原来他曾经也是个渴望认可的普通人。
这天晚上，元初正在书架前翻找资料，墨烬川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猩红的眼眸有些黯淡，像是能量失控了。
“你怎么了？”元初下意识地问。
墨烬川别过脸，声音沙哑：“不关你的事。”
“是病毒在反噬你。”元初走近一步，指尖在空中划过，调出一道柔和的白光，“你的能量场太混乱了，负面情绪在加剧恶化。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失控。”
白光靠近时，墨烬川浑身一颤，却没有躲开。
那道光芒渗入他的身体，缓解了能量的躁动，让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他看着元初专注的侧脸，看着她眼底没有厌恶只有平静的关切，猩红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茫然。
“为什么……不恨我？”他低声问，“我抢了你，困了你，你该恨我的。”
元初收回手，白光消散：“恨解决不了问题。你是bug，我的任务是修复你，不是毁灭你。”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伤害你的人是他们，不是你活该被世界抛弃。”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墨烬川尘封的记忆。
他想起被推进丧尸群的瞬间，想起濒死时的绝望，想起觉醒力量后第一个念头是“让所有人都尝尝这种痛”……可元初却说，不是他的错。
猩红的眼眸里涌上水汽，他别过脸，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没人……没人这样说过。”
元初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脸颊的长发。
他的头发很软，不像他的人那样坚硬。
墨烬川的身体瞬间僵住，却没有躲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微妙的寂静。
一个是被世界伤透的复仇者，一个是肩负使命的修复者，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古堡里，仇恨的坚冰，似乎正被一丝微光悄悄融化。
而他们都不知道，古堡外的废墟上，一个身影正踩着血与火的痕迹，一步步靠近。
苏野的背包里装着从研究所找到的资料，上面记载着墨烬川的弱点，他的眼神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元初带回家。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这一次，纠缠的不仅是爱恨，还有拯救与毁灭的终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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