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脑海中闪过夏冰妍清澈的眼睛。
有了钱，买个BP机甚至手机就不再是难事。
这个小小的联系，似乎也即将实现。
买完股票出来，李将抬头望了望天空，
深深吸了口气。脚下的路，
因为这笔孤注一掷的投资，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也更加危险。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观察、
内心挣扎的新人警察了。穿越者的红利，他吃定了！
而这场在1999年滨海市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李将怀揣着那张滚烫的证券账户卡回到派出所宿舍，
脚步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八万块孤注一掷的沉重感还在，
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亢奋和对未来的强烈期待。
他推开门，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压不下去的、
混合着紧张与野心的笑意。
“将哥？”
正坐在床边看书的张俊抬起头，
一眼就捕捉到了李将那不同寻常的表情，
“捡了钱吗？这么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李将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迅速收敛了笑容，换上平时那副平静中带着点思索的表情，
走到自己床边坐下：
“瞎说什么，捡钱？有那运气我睡单身宿舍？”
张俊狐疑地打量着他，放下书：
“不对劲，你今天很不对劲。
上午请假出去干嘛了？神神秘秘的。”
“办点私事。”
李将含糊其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尤其不想让张俊知道自己把全部家当砸进了股市。
张俊人不错，但嘴巴确实不太牢靠。
果然，张俊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困惑和不满：
“将哥，你听说没？刚才老马又去‘夜来香’那边转悠了，
还是一个人去的！你说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上次咱们亲眼看见他...收那啥，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急了？”
他想起前几天李将还和他一样义愤填膺，
甚至偷偷记录，现在却显得异常平静。
李将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目光平静地看向张俊。福利院门口那张温和的笑脸，
门卫大爷“大好人”的评价，
还有夏冰妍关于“光与影”的论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不能告诉张俊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张俊的“藏不住事”是最大的风险点，
一旦福利院的事情传开，不仅可能打草惊蛇，
更可能让马爱国产生警惕甚至敌意，彻底关上沟通的可能。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深入的观察和判断。
“老马是领导。”
李将放下水杯，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
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认命感”，
“他怎么做，有他的道理和考量。
我们两个新来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
怀疑领导？管得了吗？跟着老马就行了。”
张俊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李将会是这个反应。
他瞪大了眼睛：
“将哥？你...你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前几天你不是这么说的啊！咱们当警察的，
看到不对的也不能管？那警校教的都白学了？”
李将避开张俊有些受伤和不解的目光，
低头整理着床铺，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警校教的是理想，这里...是现实。
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
老马在辖区干了十多年，水深水浅，
他比我们清楚。也许...他有他的难处，
或者他有他的方式？”
他用了马爱国自己的“灰色地带”理论，
听起来像是被“同化”了。
“难处？方式？”
张俊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
“收黑钱、对违法视而不见，
这算什么方式？！将哥，
你是不是...被老马洗脑了？
还是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这话一出口，张俊自己也觉得有点重了，
但他是真急了。李将猛地抬起头，
眼神锐利地盯了张俊一眼，那眼神让张俊心头一凛，
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但随即，
李将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刻意的平淡，
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
“张俊，说话注意点。
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我们刚来，
很多事看不透，别急着下结论。
做好自己的事，别惹麻烦，这才是生存之道。”
他顿了顿，用一种总结性的、
不容置疑的语气结束了话题，
“行了，这事以后别提了。
老马是领导，我们管不到，也管不了。
干好自己的活吧。”
张俊张了张嘴，看着李将那副油盐不进、
甚至有点“麻木”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孤立感涌了上来。
他愤愤地扭过头，抓起书重重地翻了一页，
宿舍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李将背对着张俊，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他理解张俊的愤怒和不解，那也曾是他自己的情绪。
但福利院的发现像一道强光，刺破了简单的二元对立。
他不能告诉张俊真相，
只能暂时扮演一个被现实“磨平棱角”的同伴。
这种刻意的疏离和伪装，让他心里并不好受，
但他别无选择。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张证券账户卡。
那里承载着他撬动未来的资本，
也承载着他独立于这个灰色系统之外的希望。
而马爱国身上的巨大谜团，
像一团更加浓重的迷雾笼罩着他。
他必须独自前行，小心翼翼地拨开迷雾，
寻找那个在“夜来香”的阴影和福利院的阳光之间摇摆的灵魂。
至于张俊的信任...也许，
只有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才能重新赢回来。而现在，
他只能背负着张俊的失望和不解，
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孤独而坚定地走下去。
张俊带着失望和不解睡下后，
李将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夜来香”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马爱国一个人去那里干什么？
福利院的“马伯伯”和这个“夜来香”的常客，
哪个才是真实的？或者，都是？
与此同时，在“夜来香”那令人窒息的喧嚣和迷离光影中，
马爱国的身影确实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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