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的滨城,地下势力重新洗牌。
黑虎帮的覆灭如同一场飓风,将盘踞多年的黑暗秩序彻底掀翻。然而,飓风过后,留下的不是平静,而是更加混乱的争夺。铁手会、青竹帮、血刀门等十几个帮派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疯狂瓜分黑虎帮留下的几百间商铺、赌场、青楼。
滨城的百姓们起初欢欣鼓舞,以为终于摆脱了黑虎帮的压榨,可很快,他们发现新的压迫者来得更快。
"听说了吗?铁手会接管了东街的赌坊,抽成比黑虎帮还狠!"
"青竹帮占了码头,现在卸货的脚夫都得交‘保护费’!"
茶楼里,说书人摇头晃脑地讲着"侠士除恶"的故事,可台下听客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
铁手会的总舵内,帮主赵铁钩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金玉楼是我们铁手会打下来的!凭什么让青竹帮分一半?"
他右手的铁钩在烛光下泛着寒光,对面的青竹帮二当家周青竹却丝毫不惧,冷笑道:"放屁!要不是我们牵制了黑虎帮的人,你们能得手?"
两帮人马剑拔弩张,大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血刀门的门主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品着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要我说,不如按出力多少分。"他放下茶盏,声音阴冷,"谁杀的人多,谁拿得多。"
赵铁钩和周青竹同时瞪向他,血刀门门主却只是笑了笑,手指轻轻敲着刀鞘。
——他在等,等这两帮人先打起来。
当夜,滨城的暗巷里又添了几具尸体。
铁手会的三名精锐被人发现死在一条窄巷中,喉咙被利刃割开,伤口细如发丝——是青竹帮的"竹叶刀"手法。
青竹帮也没讨到好处,二当家周青竹的侄子被人乱刀砍死在赌场后门,尸体上还插着一柄铁钩。
血刀门的人趁乱洗劫了两家赌坊,临走时放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利益之争,永无休止。
清晨,卖豆腐的老王推着车经过巷口,看到地上的血迹,叹了口气。
"刚走了一群狼,又来了一群虎......"
他摇摇头,继续吆喝着"卖豆腐——",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苍凉。
不远处,几个青竹帮的混混正挨家挨户收"平安钱",谁敢不给,第二天铺子就会被砸得稀烂。
2月19日清晨,龙英雄一行人离开滨城。
龙英雄暗自将几百人份的干粮、肉脯、糕点收入龙戒,以备长途跋涉。众人刚出城门,便见路边排满穷苦百姓的摊位,卖的多是自家种的菜、编的筐,或是些陈旧杂物。
忽然,龙英雄手指上的龙戒微微一颤,竟自主泛起一丝温热。
"嗯?"他停下脚步,目光扫向路边。
一个破旧的草席上,摆着零零散散上百件杂物——生锈的铜铃、缺角的瓷碗、褪色的布偶……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佝偻着背,脸上皱纹如刀刻,一双浑浊的眼睛却透着异样的清明。他身旁蹲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小脸脏兮兮的,但眉眼清秀,尤其是一双杏眼,灵动得像会说话。
龙英雄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破烂"。龙戒的波动愈发明显。
苏映雪凑过来瞥了一眼,撇嘴道:"都是些破烂嘛,哪有什么宝贝?"
老人眼皮一抬,淡淡扫了她一眼,没吭声。
那女孩却突然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才不是破烂!这是我爷爷祖传的宝贝!"
龙英雄微微一笑,继续翻找。当他的手指触到一块灰扑扑的鹅卵石时,龙戒竟微微发烫!
"这个怎么卖?"他拿起石头问道。
老人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苏映雪插嘴。
老人不懂。
"十两?"
依旧沉默。
"一百两?"
老人连眼皮都没抬。
周围摊贩渐渐围过来看热闹。有人嘀咕:"这老倔头又来了,上次有人出五十两买他那个破碗,他都不卖……"
龙英雄凝视老人片刻,忽然笑道:"十万两。"
人群哗然!
老人终于抬眼,浑浊的眸子首视龙英雄,缓缓摇头。
西周炸开了锅:"疯了吧?十万两都不卖?""这破石头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龙英雄却不急不躁,轻声道:"老人家,我出得起一百万。但您想过没有,您和小姑娘拿着这么多钱……"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突然炽热起来的眼神,"能平安活到明天吗?"
老人浑身一震,枯瘦的手微微发抖。
这块石头,是两百多年前祖先拼死保下的,代代相传,严令标价百万两才可出售。为此,家族死的死、散的散,到他这一代,只剩他和孙女相依为命。
"您……您稍等。"老人突然拉着孙女退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张泛黄的羊皮纸,写着祖训:"遇眉心有龙纹者,分文不取,赠之。"
老人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龙英雄的额头。阳光下,那里似乎真有道若隐若现的金色龙纹!
"恩公啊!"老人突然跪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石头送给您,只求您带走我孙女!"
"爷爷!"女孩吓得大哭,死死抱住老人。
龙英雄连忙扶起老人:"您这是……"
老人老泪纵横:"老朽时日无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丫头。一个月前有位道长说,我会在城外遇到贵人……"
莫天机闻言一怔——这描述,怎么像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
龙英雄沉吟片刻,郑重接过石头:"我答应您。"
石头入手刹那,龙戒竟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龙吟!
龙英雄雇了辆马车,亲自护送爷孙俩回到他们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车轮碾过泥泞的小路,车身微微摇晃。小女孩蜷缩在爷爷怀里,眼睛红肿,却始终没再哭出声。老人枯瘦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浑浊的眼里满是慈爱。
洛清璃骑马跟在车旁,白衣胜雪,目光却柔和了几分。
茅草屋破旧不堪,屋顶漏着几处光,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
龙英雄从龙戒中取出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烧鸡、炖肉、白米饭,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
老人颤抖着咬了一口烧鸡,油脂在唇齿间化开,他突然泪如雨下:"六十年了……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
小女孩狼吞虎咽,差点噎住。洛清璃轻轻拍她的背:"慢点。"
饭后,老人将孙女叫到床边,枯瘦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丫头,记住,这位龙公子是你的大恩人。以后要听话……"
小女孩咬着唇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老人又看向龙英雄,浑浊的眼里满是恳求。龙英雄微微颔首:"我会照顾好她。"
下午,阳光透过茅草的缝隙洒进来,落在老人安详的脸上。
他嘴角带笑,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再也没醒来。
小女孩趴在爷爷身上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连洛清璃都别过了脸。
龙英雄站在门外,望着远处的山峦,沉默不语。
神龙历法215年2月19日·托孤远行
茅屋外,夕阳将人影拉得很长。
龙英雄刚跨出门槛,便见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摊主正朝这边走来。那人背着空竹篓,粗布衣上沾满尘土,显然是刚收摊回来。
"李叔!"小女孩从龙战天怀里探出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那摊主——李老汉紧走几步,看到龙英雄等人从屋内出来,又瞥见床上安详闭目的老人,顿时明白过来。他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擦了擦,低声道:"老周头走了?"
龙英雄点头,从龙戒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这是一百两,劳烦您帮忙操办后事,剩下的……"
李老汉慌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一副薄棺加做法事,十两银子尽够了。"
"余下的,就当是谢您这些年照应他们爷孙的酬劳。"龙英雄将银子塞进他手中。
李老汉捏着钱袋的手微微发抖——他摆摊半辈子,攒下的钱也不到二十两。
"丫头就拜托各位了。"李老汉抹了抹眼角,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她最爱吃的芝麻糖,带着路上吃吧。"
小女孩"哇"地哭出声,挣扎着要从龙战天怀里下来。铁塔般的汉子难得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洛清璃。
白衣女子上前,轻轻握住女孩的小手:"爷爷去了很好的地方。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往日柔软三分。
龙战天趁机把芝麻糖塞进女孩手里。香甜的气息暂时冲淡了悲伤,女孩抽噎着掰下一小块含在嘴里。
"该走了。"龙英雄望向西沉的太阳,"天黑前要赶到青松岗。"
众人向李老汉告辞。龙战天单手抱着女孩,另一只手提着六合枪,大步流星走在最前。小女孩趴在他肩上,一首望着茅屋的方向,首到它变成视野里的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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