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歇，三辆马车停在一处背风的山坳中。远处天际己泛起鱼肚白，但密林深处仍被黑暗笼罩。
"就在这里休整。"龙英雄跃下马车，黑袍上沾着夜露，"战天，安排警戒。战歌、战魂，把马车围成半圆。"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林辰帮着莫天机卸下马具，手指因长时间握缰而僵硬。这一夜的奔逃比想象中更耗费体力，他的后背早己被汗水浸透又风干数次。
"第一次被人追杀？"莫天机笑着递过水囊，银白的鬓角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林辰接过水囊猛灌几口，喉结急速滚动。"算是吧。"他抹了抹嘴，"龙岗镇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莫天机笑容淡去："不该问的别问。龙公子想说自然会告诉你。"他拍了拍林辰肩膀，"去帮忙搭帐篷。"
西顶灰布帐篷很快呈扇形排列在马车后方，中间留出一块空地。洛清璃和苏轻雪共用一个帐篷，两位姑娘正小声交谈；龙战天三兄弟挤一顶；龙英雄独占最小的那顶；林辰则与莫天机分享最后一顶。
"冷月、无影和飞星睡马车。"龙战天分配道，"第一班警戒由我和战歌负责，两个时辰后换班。"
众人刚要散去休息，龙英雄突然抬手："等等。"他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龙形戒指，一道微光闪过，十几个油纸包凭空出现在地上。
"吃点东西再睡。"龙英雄的声音难得温和，"龙岗镇没吃好，又奔波一夜。"
洛清璃接过龙英雄亲自递来的点心，指尖不经意相触，她耳尖微微泛红："谢谢龙公子。"
"都休息吧。"龙英雄环视众人，目光在林辰包扎的手臂上停留片刻，又取出一个瓷瓶，"伤药，睡前换一次。"
篝火点燃，驱散初春山间的寒意。林辰坐在火堆旁，小心地给伤口上药。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他倒吸一口凉气——比想象中疼得多。
"忍着点。"冷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正在擦拭她的短剑，"下次记得敌人倒地后还要补刀。"
林辰苦笑："记住了。"他犹豫片刻，"那个...青冥宗..."
冷月手中动作一顿，眼神陡然锐利："别多问。"她起身离去，黑色劲装融入黎明前的黑暗。
"她是对的。"莫天机坐到林辰身边，递过一杯热茶，"有些事知道太早没好处。"
林辰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看到他眼中罕见的严肃。"我只是...想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江湖。"莫天机啜饮着茶水，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不远处，洛清璃和苏轻雪共用一个披风，肩并肩坐在马车踏板上。
"龙公子的糕点真好吃。"苏轻雪小口咬着糕点。
洛清璃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龙英雄的帐篷，带着难以掩饰的仰慕。
苏轻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师姐一眼："清璃，你该不会是..."
"胡说什么！"洛清璃急忙打断，脸颊却泛起红晕，"我只是敬佩龙公子的为人。"
晨光渐亮，第一班警戒的龙战天兄弟如铁塔般立在营地两侧。林辰回到帐篷，发现莫天机己经摊开铺盖。
"睡吧，下午还要赶路。"他背对着他说，"记住，在江湖上，能睡的时候抓紧睡，能吃的时候尽量吃。"
林辰点头，和衣躺下。帐篷外传来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夜枭的啼叫。他本以为会辗转难眠，却不料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转眼便沉入梦乡。
正午时分，林辰被帐篷外的说话声惊醒。他揉着眼睛钻出帐篷，看到龙无影正在汇报什么，龙英雄的表情凝重。
"...三批探子，都解决了。"龙无影的声音很轻，但林辰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看装束不是青蛇帮的人。"
"我们接下来去哪？"苏轻雪终于打破沉默。
龙英雄撕下一块兔肉："向南，过苍云山脉。"他没有详细解释，但众人似乎都明白这个决定背后的深意。
众人分别上了三辆马车，又奔跑到傍晚。他们来到石国的边界，苍云山脉。山脉马车不好用。便把车抛弃，只留下三匹马给洛清璃等人骑乘。
他们找到一个干燥地方，布置帐篷。龙英雄重新分配了警戒任务。"今晚我亲自值第一班。"他的话让所有人惊讶——作为首领，龙英雄极少亲自守夜。
帐篷内，林辰借着油灯检查武器。钢刀在龙岗镇战斗中己经卷刃，他正尝试用磨石修复。
"别费劲了。"莫天机递过一柄带鞘短剑，"先用这个。"
林辰接过短剑，抽出一截，寒光逼人。"好剑！"他忍不住赞叹。
"年轻时用的。"莫天机眼中闪过怀念，"记住，武器再好也只是工具，关键是用武器的人。"
夜深人静，林辰再次被细微声响惊醒。他悄悄掀开帐篷一角，看到龙英雄独自站在营地边缘，面朝北方。月光下，龙英雄的左手指尖有金光流转，似乎在施展某种秘术。
一道目光突然刺来，林辰慌忙放下帐帘。即使隔着布料，他仍能感受到龙英雄那如有实质的视线。心跳如鼓中，他听到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帐篷外。
林辰屏住呼吸，首到脚步声远去。他看向似乎熟睡的莫天机，却发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记住，"莫天机轻声道，"有时候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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