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线·帝景酒店2801套房）**
**晚上8:17，暴雨将至**
颜书瑶刷卡进门时，套房里的灯全暗着。
只有落地窗外，城市霓虹透过半开的窗帘漏进来几缕，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有很淡的雪松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她没开灯，手指搭在玄关的壁灯开关上，微微发颤。
五年前离开的那晚，也是这样的天气。
"站那儿当雕塑？"
低沉的男声突然从客厅阴影里传来。
颜书瑶的指尖一抖，灯亮了。
裴瑾坐在沙发里，西装外套扔在一旁，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一道淡疤——那是她当年咬的。他手里捏着个银色药瓶，正往掌心倒药片。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药瓶"咔嗒"一声扣上。
"坐。"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的单人沙发。
颜书瑶没动："小念呢？"
"儿童套房，管家陪着看恐龙纪录片。"裴瑾把药瓶塞回西装内袋，动作很快，但她还是看清了标签上的字——【XC-12抑制剂】。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XC-12。
和那张照片上一样的编号。
"解释。"她径首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掏他的西装口袋，"这是什么药？"
裴瑾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虎口处的疤硌着她的脉搏："现在关心我了？"
"我是关心我儿子的基因。"颜书瑶挣了一下，没挣脱，"这病遗传吗？"
裴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拽着她往怀里一带，颜书瑶踉跄着跌坐在他腿上。雪松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混着淡淡的威士忌酒香。
"遗传概率37%。"他的拇指着她腕内侧的淡青血管，"所以这五年，我每个月都让人偷他的头发做检测。"
颜书瑶的呼吸一滞。
原来那些保镖、那些"偶遇"、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小念书包里的体检表......
都是因为这个？
"你混蛋！"她扬手要打，被裴瑾轻松截住。
"检测报告在抽屉里。"他松开她，"自己看。"
颜书瑶冲到书桌前，猛地拉开抽屉——厚厚一沓文件，每页都盖着【裴氏医疗机密】的红章。最上面那张显示：【裴念，XC-12携带者：阴性】。
日期是上周。
她的手开始发抖。
"现在可以谈正事了？"裴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关于你父亲。"
颜书瑶猛地转身："你还有脸提我爸？"
"他死前见过我。"裴瑾从钱包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在裴氏制药的地下实验室。"
照片上，颜父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支蓝色试剂。背景里的电子屏显示着日期——她离家前36小时。
颜书瑶的耳膜嗡嗡作响。
那天父亲明明说去参加学术会议......
"知道XC-12是什么吗？"裴瑾突然咳嗽起来，指节抵着唇闷哼一声，"是裴家研究了三十年的遗传病特效药。"
他起身去拿水杯，脚步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颜书瑶下意识伸手扶他，掌心贴上他后背的瞬间，衬衫下的体温烫得吓人。
裴瑾僵住了。
两人都没动，空气仿佛凝固。颜书瑶能感觉到他脊背的肌肉线条，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放手。"他哑声道。
颜书瑶触电般缩回手。
裴瑾走到迷你吧台前倒水，玻璃杯映出他苍白的唇色。药片在掌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仰头吞下，喉结滚动。
"你父亲发现了XC-12的副作用。"水杯放回台面，发出清脆的"咔"声，"服药者的后代会有32%概率出现基因缺陷。"
窗外的雨终于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颜书瑶突然想起小念出生时，医生那句"这孩子真健康，一点遗传病迹象都没有"。当时裴瑾红着眼眶亲吻婴儿的额头，她以为那是喜悦......
"所以你让我走。"她声音发颤，"是怕小念变成实验体？"
裴瑾没回答。
他走回沙发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枚蓝钻戒指，和她当年退回去的那枚一模一样。
"下周祠堂祭祖。"他把戒指推过来，"戴这个去。"
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颜书瑶突然注意到戒圈内侧刻着新的字：【Y?J 永续】。
她猛地抬头："这不是原来那枚。"
"原来那枚在你枕头里。"裴瑾勾起嘴角，"你每晚都枕着它睡觉。"
颜书瑶的耳根瞬间烧起来。
她确实在搬家时发现枕头里有硬物，还以为是......
"监控摄像头？"她眯起眼。
裴瑾低笑出声："是戒指。"
雨声渐大，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颜书瑶盯着戒指，突然发现钻石底座有个微型凹槽——里面藏着粒红色药丸。
"祠堂那天。"裴瑾的声音突然严肃，"如果我和老爷子同时咳血，把这个给他吃。"
颜书瑶猛地站起来："你们都会发病？"
"遗传病发作时间精确到小时。"裴瑾解开袖扣，露出手腕上的智能表，屏幕显示着倒计时：【167:59:23】，"五年前我父亲就是在祠堂......"
他的话戛然而止。
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小念的尖叫："妈咪！有坏蛋！"
裴瑾的反应快得惊人。他一把将颜书瑶推到身后，从沙发垫下抽出把手枪上膛，动作行云流水。
门被踹开的瞬间，颜书瑶看清了来人——
裴震的贴身管家，手里拎着个不断挣扎的小恐龙。
"老爷改主意了。"管家面无表情地说，"祠堂提前到今晚。"
他的视线扫过颜书瑶手中的戒指，瞳孔骤缩："果然在您这儿。"
小念趁机一口咬在管家手上，挣脱落地后飞奔过来："妈咪！爷爷吐血了！"
颜书瑶下意识看向裴瑾。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但眼神冷静得可怕："备车。"
管家鞠躬退下。裴瑾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恐龙帽子，拍了拍灰给小念戴上："怕吗？"
"不怕！"小念举起儿童手表，"我黑了祠堂的安保系统！"
裴瑾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身时突然踉跄了一下。颜书瑶下意识扶住他，掌心触到一片湿热——
他的后背全被血浸透了。
"什么时候......"她声音发抖。
"刚才。"裴瑾扯了扯嘴角，"那杯水有问题。"
窗外的暴雨倾盆而下，闪电照亮他惨白的脸。颜书瑶突然发现，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婚戒——
内侧刻着她名字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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